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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法?伏甚么诛?百姓被他们杀死了一百七十多人,我们的兵马诛杀和俘虏的贼子却连一百人都不到!你叫我这个当城守的,有甚么脸面去睡觉?本日是我初度去府衙理事,就产生了这类事情,他们这是在打我的脸啊!”
“大人有所不知,”管师爷感喟道,“海文王的人向来神出鬼没,初度篡夺阳城之时,就是从内部攻之,城门各处的戍守,底子没见过他们从外头攻城。阳城的城楼、护城河,底子毫无感化。”
“提及这个,我恍忽听闻,阿谁富户朱廉家的女儿,前儿在出城避祸的道儿上,被流寇掳了!唉!传闻是个色彩极好的女人……可惜了……”
那几个官兵大喜过望,料不到这新来的城守“郑大人”如此会做情面,一面欢天喜地地接了银锭子,一面不住地躬身称谢,“郑大人太客气了……郑大人真是豪放……能为郑大人效力,我等深感幸运……郑大人但有调派,我等无不顺从……”
郑大人一夜未睡,双目赤红。身边的小厮低声劝道:“主子爷,乱贼已经伏法,您可不必忧心了,您方才大病初愈,别再累坏了身子。”
“主子爷,您这就是多心了。那些贼子有甚么胆色向您挑衅?不过是冒死来搏些好处罢。明儿叫人抓紧城中巡防,把那些可疑的处所都堵死了,那赫连郡没本事找到密道,不见得我们郑家军找不到。”
郑大人神采一变,讶异地看向管师爷。管师爷点头感喟,刚才一脸喜气的官兵们也都苦着脸,一个个慢吞吞地走去兵器房,各取了几张弓箭长刀之类的兵器,朝郑大人拱手道,“大人,我等前去守住衙门各处门口。”
“砰”!
“传闻了,传闻了!要我说啊,不是他脑筋不清楚,是清楚极了!趁着世道不好,接连收买了东边大街一整条铺面儿,将来阳城缓过了气儿来,钱不都被他们赚去?”
此时阳城内四周乱糟糟的,海文王的余党烧杀劫掠无所不作,城中好几个首要的屯粮之处,都被烧个精光。他们呈现得太俄然,令人措手不及。待郑家军平复了城中之乱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赚甚么赚!他们卖的都是女人东西,现在阳城里哪另有女人?不等局势承平,他恐怕就已经幸亏裤子都没了!”
“这位是郑大人!”管师爷先容道,“现在阳城诸事,皆由郑大人措置,你等一一报上名来,好供大人调派!”
“是,大伙也都这么想,但是前头的赫连将军,就差点把全部阳城都翻了个个儿,也没找到阿谁密道。不知郑大人有何良策?”管师爷这话问得毫不走心,显是对这个郑大人没抱甚么但愿。
“管师爷!这位是……?”几个官兵站了起来,见那年青公子身穿锦衣,头戴玉冠,一张脸白里发青,看上去似是大病未愈,悄悄猜想此人会不会是郑静明指派来坐守阳城的闲人。
“传闻了么?城里来了一个商队,专门发卖些女人用的精美玩意儿,甚么香粉、花露、头油,也不想想,我们阳城现在是甚么状况!流寇三天两端地来拆台,街面上的铺子都关着门不敢开市,这商队头领是不是脑筋不清楚啊?这个时候来我们这儿卖那些玩意!”
几个身穿官兵服色的人,聚在一块儿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儿。这府衙外头,已好久无人伐鼓,阳城太守在海文王攻城之日照顾家眷私逃,被赫连郡截住斩于马下。厥后海文王逃窜,赫连郡受累遭贬斥,被遣返回玉门关守边,只留下数千兵马守城。而朝廷拨派的新任太守尚未到差,阳城自此进入了长达五十余天的无主状况。直到前些日子,都城传来旨意,命镇国公世子郑静明带兵代替赫连郡遗留下来的兵马,领受阳城政务及城防,百姓原觉得这回有了话事人、主心骨,谁知那郑静明竟连阳城大门都没进,随便指派了个没有官衔在身的闲人来坐守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