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野望着江幽娉那张绝美的面庞,板着脸道:“不如何,这小子四体五脏尚未长成发育完整,怎能以酒力发散元气?卿卿美意,魏或人以水代酒,和卿卿对饮就是了。”
魏野面前也有一对青衣女童,一个捧玉壶一个捧白玉酒爵,跪献那红如鲜血的葡萄酒。魏野微微点头,将白玉酒爵在鼻下微微一晃,随即就放下了,向江幽娉一拱手道:“酒能鼓荡元气,本是药中良佐,道家服食,不成无酒互助发散药力。但是魏或人得了神仙韩众服食菖蒲之法,正要将药力谨慎保藏,不能喝酒,只好请卿卿赐我净水一盏,聊解酒渴,如何?”
至于小哑巴,进了这别院中,就是不言不语,显得防备已极。魏野笑着看了他一眼,伸伸手让他近前,随即就在他肩上一拍:“人家江女人这做仆人的都不避嫌地请外路男人登堂入室欢宴了,你还拘束甚么?和铃铛一起坐下,本日此会,另有人拘守甚么礼法不成?”
江幽娉在主位上朝着陶岘含笑请安,又向身边侍立的几个青衣女童一颌首,这些女童纷繁会心,捧玉瓶,斟玉盏,纷繁向席上诸人献酒而来。
堂上已经陈列好了长条形的矮几,却不是木几,全都是一色青石案,光看那石案分量,就比桃令媛还要沉重些,也不晓得这别院里养了多少粗使仆佣才搬得上堂来。除了主位,一共是四座客席,除了左下首的那一席,余下的都已被人占了。魏野也不客气,就径直朝着那空着的客气行去。
陶岘但是不知魏野这些来源,但是现在被魏野反唇相讥,他故意负气而出,却又不舍这番奇遇,更不舍江幽娉这来源奇特的绝色美人。现在寻仙访道之好,在士人中也算常见,郑交甫遇汉水二女仙赠环包涵故事,更是大家耳熟能详。在陶岘看来,这处灵妙境地,不是神仙灵府,也是神灵所居,又怎肯让魏野这讨人厌的恶客几句话,就坏了他的仙缘?
江幽娉笑着点头,手持白玉杯,向魏野道:“既然先生不能胜饮,不若就请令师侄代饮如何?”
陶岘现在不消说,的确就是酒到即干,那银冠少年倒是端起玉杯闻了闻就放下,魏野耳力还算好,却闻声这银冠少年嘀咕的是:“罗马小白脸喝的酒。”
按酒果子中,除了几样干果蜜饯外,就是些葡萄、桃李之类,看着光鲜,但是却都有一股阴寒之气透出。魏野心下晓得,这类果子若非冰中精英秉癸水之气所生的异果,大略是以寒气收储的隔年货。如果冰精化生的果子,却有阴极转阳之效,比起平常丹家以硫磺钟乳之类烈性石药熬炼的虎狼之丹还更加燥烈三分,吃下去不是嗑药更胜似嗑药,要再添了诸如石中合欢莲之类辅料,那妥妥的能傲视甚么“奇淫合欢散”、“我爱一条柴”之类春药了。
不消说,方才开口号令的家伙,就是此人了。
如果以阴寒之气收储的果子,此中固结的纯阴之气,对普通人更是没有好处。
堂上除了他,那三席也都是年青男人。右首上席上端坐着的是个锦袍少年,看年纪不过甫至弱冠,倒是银冠束发,冠上嵌着一枚径寸圆珠。只此一顶银冠,便知这少年家世来源自是不凡。
魏野也不正面看他,退席便盘膝坐下——依着此时礼节,如如许陈列正式的宴席,理应跪坐,盘腿胡坐也是分歧礼法之处。但是那高踞上首的银冠少年也是胡坐姿式,魏野便更不想虐待本身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