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祥回应了他一个情意心领的笑意,二话不说将三杯酒顺次喝干,一抹嘴巴,大喊一声:“崔府尊,下官就大胆了——拿酒来。”
夏祥现在成了崔象和郑好较量的支点,多少有点无辜和受伤,李恒固然假装埋头用饭,内心却在替夏祥担忧。不管如何答复,不管方向哪一方,夏县尊总要获咎一方。没想到新上任的郑通判竟是一个如此墨客意气的世家后辈,为何非要劈面逼迫夏县尊做出决定?
郑好的酒杯举在半空,脸上忽青忽白,一咬牙,他一口喝干杯中酒:“本官先干为敬。”
“下官……不敢。”郑好被呛得无话可说,情急之下,只好又将困难抛给了夏祥,“下官也是以小我身份向夏县尊推举接办粮仓和种粮买卖的合适人选,崔府尊不会介怀吧?”
崔象并不接郑好的话,而是扭头问夏祥:“夏县尊意下如何?”
夏祥喝了一点蒲桃酒,入口很甜,近似饮品。他见郑好还是一脸不快,心中不觉好笑,就向郑好敬酒。郑好虽不甘心,却又不好劈面回绝夏祥,只好对付了事地和夏祥悄悄一碰,随即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看也不看夏祥一眼。
怎会如此孩子心性?夏祥暗笑不止,以郑好如此脾气,想和崔象同事,怕是很难。以崔象老道的手腕,郑好绝非崔象的敌手,迟早被崔象抓住把柄参上一本。
许和光的筷子举到一半,一听此话也愣住了,他大为不悦地说道:“郑通判非要到处和崔府尊作对不成?”
“喝酒也没有题目,方才本官一时激愤,说出了和夏县尊割袍断义的话,本官向夏县尊赔个不是,罚酒三杯。”郑好却还是不肯放过夏祥,夏祥避实就虚的答复让他很不对劲,他连续喝干了三杯酒,“夏县尊,但是对劲?”
“谁说本官不敢?”郑好一把拉过一坛酒,拍开封纸,有样学样地将一碗蒲桃酒倒进了酒坛当中,动摇几下,然后举起一坛酒,仰起脖子,咚咚喝了起来。
“连若涵?”崔象手中的筷子失手落下,叮咚一响,他神采大变,“郑通判也熟谙连小娘子?”
午餐安排在了崔象的内宅,除了崔象、夏平和许和光以外,负气拜别的郑好也返来作陪,另有李恒也来了。
“随他去吧。”崔象挥了挥手,仿佛压根都没有因郑好的无礼而活力,“郑通判出身荥阳郑氏,是世家后辈,一贯娇纵惯了,不知世事艰巨,不知宦海险恶,不要紧,经历过几件事情以后,他就会晓得本官是为他好了。还是夏县尊深明大义,时候不早了,来,随本官一起共进午餐。”
徐望山被呛得翻了翻白眼,他好歹在真定多年,也算是一方富贾,就连崔象对他也要礼遇几分,郑好却对他如此不恭,实在让他难以接管。
后院当中,是一处有假山有水池有景色有花木的园子,院子正中,是一处亭子,亭子当中,已经摆好了酒菜。崔象用手一指亭子,哈哈一笑:“此处景色最好,此时又是秋高气爽之时,对景当歌对花当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此处不是喝醉之地,来,随本官来。”崔象奥秘地一笑,提起衣衿回身就走,几人跟在身后,穿流派过走廊,来到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