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还没缓过神儿来,两姐妹只顾叩首,却忘了要说甚么了,一时之间氛围有些难堪。
冯落璃点了点头想要再问,但扭头看了看拓跋浚面上带着多少清致的笑意温声道:“如此,本宫和陛下便有耳福了。陛下,弹奏一曲《蝉鸣流泉曲》如何?”
冯落璃看了看那两位似是乐坊中人的女子,瓜子脸婉约白净,苗条的手指紧紧的攥动手中的乐器,神采紧绷,娥眉低垂,形神非常类似,看起来像是一家姐妹。
“本宫也算的略通乐律之人,方才你二人曲罢扫尾之处的走吟。但是另有话未曾言说?”冯落璃看向不领恩赏却直直的跪在那边,垂首不语的二人。
“哦?这明翀倒是朕纵着他了。不过是听个曲子,却给朕翻出个冤案来!”拓跋浚冷眸寒意四射,“明翀滚出去!”
听冯落璃这么一说。拓跋浚也放动手中的杯子,星眸染寒“但是朕犒赏的不敷?”
冯落璃听过很多的琵琶曲却一向未曾听出阮咸遗世乐谱当中所绘之感,不想本日于此却偶尔听之。不成不称之为不测之喜。
拓跋浚点点头。
“此情此景,璃儿你可有喜好的曲子?”
明翀低低的咽了一下口水,这才抬开端来非常诚心道:“多谢陛下肯听陈冤情!微臣愿过后拉驴推磨为陛下研磨中山冰帘泡制醉清风。”
那两人还没从拓跋浚的天颜起火当中反应过来,便被问及冤情实有些措手不及,只愣愣的看了明翀一眼没及时说出话来。
“哦?”拓跋浚想来也是被这个女子的硬气打动,轻笑一声扫了一眼垂首低眉自认错,却看不出半分改过之意的明翀,“明翀,你倒是好福分!这般都有人给你担着!不过,措置你与否,又或该如何措置,还轮不到一介女流置喙,朕待会儿再清算你!”
二人忍住身子瑟瑟的抖意,深深叩首以后互看一眼,此中一个年长一些的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凝眸看了拓跋浚一眼只一瞬便转向冯落璃。
好骨气!冯落璃暗自赞道。普通民女见触怒龙颜,估计吓得话都会说不出来了,何尝顾得了别人。此女虽略有错愕,但言辞清楚、不忘冤情、不累仇人,可谓可贵。
虽是请罪之言,明翀那一层层的鱼尾纹处暴露的得色几经袒护还是微微露了出来。这中山馆丞明翀但是个出了名的较量儿难缠的主儿,冯落璃虽未曾见过,但他的事倒是略有耳闻。
“民女伸谢皇上、娘娘!”
那两人昂首短促的看了冯落璃一眼,又仓猝垂下头去,此中一个约摸是姐姐的低声言道:“回禀娘娘,我们姐妹二人自小受教于阮咸先人,故而以此为技餬口。”
寒声未落,明翀脚步短促的走了出去,直直的跪下,“皇上恕罪!”
“快说冤情!”明翀用力儿的使眼色,低声提示。
其二人福身施礼缓缓坐在一旁的琴凳之上,齐声道:“民女献丑了!”
一曲罢。拓跋浚不由得鼓掌喝采,“此曲温馨灵动连绵悠长,公然可谓阮咸先人。来人呐!赏!”
都说阮咸是一名琵琶妙手、曲苑丰碑,他又何尝不是置身超然表情之巅笑看人间风云之人呢?
冯落璃则是悄悄的看着缓缓站起家来。将琵琶放于琴凳一侧的姐妹二人。《蝉鸣流泉曲》是阮咸最引觉得傲的曲子,以不类琵琶之音的清越圆润的长摇伎俩扫尾可谓点睛之笔。但这姐妹的曲子倒是以走吟落曲,虽伎俩大类但精通乐律之人却能听出弹奏之人的欲诉还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