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层塔,花渡轻车熟路地走到楼梯旁数畴昔第三间房,排闼走了出来:“花府的端方又不为嫡女设,你何必去受这份苦?”
“无事,我归去了。”把花签收到袖笼里,花询接过仆人拾起的灯笼。
“少废话,快与我找那支花签。”
花询心中胆怯,她怕惹花渡不悦的。
少女也被她吓了一跳,随即愤怒道:“你甚么你!”
花询满腹疑问,但却不好相问。
喧闹无声。
快步走回房间里,佩兰早已复苏,正在门口跪得笔挺。
花询道:“我自小在花府,出门不便。我也神驰江南的烟雨,漠北的风沙,东都的繁华,西川的宁静。只是我去不了……但我在梦里都能去一回,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啊,对了!”花询想起签文的事情来,“你晓得花签么?花神节的花签。”
“花渡,你如何每次和我见面的处所都不一样啊?”花询扶着雕栏,往上面看去。
少女撅嘴不满哼道:“本来我都快拿到了,都怨你和花官换了位置!你就不能站稳一点吗?这么不经撞。”
她转头对花渡道:“这里都是些甚么书呢?”
“你看不明白的书。这里是天下花经、花谱安排处,乃至这里记录了千千万万莳花类存亡病亡之事。凡花道驰名者,必在此塔。”花渡抖开书卷,谛视浏览起来。
进了塔中,里边是八方中空八方墙,以墙为靠设书架。架子上一堆竹简排去,弘大而严肃。沉寂无声如宝殿寂静,并无文人僧道,站在廊道,直觉塔心空荡,她与花渡二人都小如米粒。
“哎呀!”少女烦躁隧道,“算了算了,不找了!”说完化作一道白光,闪过夜空,忽而不见。
花询看着花渡的侧脸,在塔内照明的灯火下,有些薄凉的冷意。这两字吞吐得轻缓,听不出半点喜怒。但小孩子的敏感直觉,却让花询感受这小巧塔塔主与花渡必定有甚么干系,即便不是甚么至好老友,也该是熟悉的熟人。
“我睡不着,出来逛逛。”担忧杜鹃指责佩兰,她紧了紧轻裘,笑道,“杜姐姐要巡夜自去就是了,我都不要人跟的,刚打发了佩兰她们。你把灯笼给我一个就是了。”
“甚么东西!”她睁大了眼睛,呆在原地。
“啊……”花询吓得想要大呼。
花询吸了吸鼻子,不敢不答复,只小声隧道:“不是我……”见少女抬起手,她忙道,“不是我用心的!明天本是花官主祭,可我却被推上去抽首签,我也是无辜的!”
梦里的女人仿佛每一次和她相见都是别出机杼。花询站在花渡远处,模糊约约能够瞥见花渡在巍巍高塔上,捏着叶子在吹一种不着名的曲子。
“为何有此问?”
“我只是你的梦,如何会晓得花签的事呢。”她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又沉默了。
摆布瞧了几眼,假山花草都是常见,也不见有甚么奇特的。花询踟躇了一会儿,想了想回身要走。
拉着花询的手渐渐走过木道,花渡沉默不语。
花渡把手里的竹简扫完,重新安设好,走到别的一边去,又取了一本。
获得花询的回应,少女一挥手,凑到她跟前道:“你说,明天弄丢花签的人是不是你!”
“你不高兴么?”
少女道:“你管我!我就恰好要找。你帮不帮我找?不找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