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便不再勉强,拈香在手,虔诚祷祝,一愿此后不再孤身一人、能有所靠,即便不能‘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也愿两心相证,敦睦完竣;二愿钮钴禄府高低安然无灾;愿天下承平、百姓安居。
待一段经念罢,才闻声容悦说道:“给老祖宗存候。”
苏茉儿也知主子非常心疼德嫔,是以笑道:“德主子到底是有福分的。”
苏茉儿笑吟吟的接了花,进了禅室,将那几茎墨菊插入斗彩莲花瓷瓶中。
苏茉儿应着退下。
她敛了敛神采,说道:“这很多年畴昔了,我很少同人提起董鄂妃,今儿不知怎的,竟俄然想起来。”
容悦点点头,说道:“悦儿记下了,姐姐临终前叮咛过,待皇上,要敬多于爱,不能总给皇上添费事。待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则必然要打从心底里尊敬孝敬,有您两位庇护,即便今后皇上有了新人,我也能平生无虞。”
她本偶然之言,听到容动听里便勾起一重苦衷,只感觉那耳根后一阵滚烫,一阵冰冷,心中一时泛酸,一时又觉苦涩。
孝庄微浅笑道:“她性子招人喜好罢了,”想了想又问:“你可摸索着问了容丫头的意义了?她如何说。”
苏茉儿见此,便摆摆手叫素缄将那奶-子撤了下去,禀告道:“容格格一向在房中抄经文,要么就同乌仁娜格格说话,倒非常灵巧。”
素缄奉上玫瑰牛乳羹,孝庄瞧了一眼,便道:“寺院里,总不好动荤,宜嫔几个怀着身子也就罢了。”说着摆摆手。
孝庄展开半阖的双目,抬手让她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看着她另有两分稚气的脸庞,无端生出些许不忍,一入宫门深似海,而后便要与三千美人共奉一夫,但愿她能保持一分萧洒三分复苏,和六分忠心。
孝庄点点头,道:“要晓得在后宫中,专宠向来不是件功德。董鄂妃人和顺聪明,说是绝代才子也不为过,只可惜,与她两情相悦的那小我,是天子,因而便统统都错了,你明白么?”
乌仁娜连连摆手道:“我不信这个,我只信萨满天神。”
孝庄听到她转述东珠的话,得知东珠如此懂事明白,心中慨叹,幽幽道:“你姐姐,是个很好的皇后,是皇家有负于她。”她又叮咛容悦道:“这会子皇上身边没有得心的人奉侍,你细心灵巧,我才送你去,须知,三年国孝未满,不要做出些失了面子的事,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天子好。”
孝庄说:“本来孝昭皇后临终前就叮嘱过她的,她也当稀有。”说着叹了口气道:“想起孝昭皇后,我这内心就不落忍……”
孝庄点头:“瞧了多少年的,天然不会有错……德嫔是个好的,也会心疼人儿,只是这会子她怀着身子,天子又非常不放心她留在宫里,巴巴儿的打发到我面前磨人。加上宜嫔也有了身孕,要不然我何至于操这份心。”
方走到廊下,见苏茉儿正巧返来,背后跟着的素缄,拿雕红漆海棠花茶盘端着只汝窑瓷碗,容悦和乌仁娜便将那几株菊花交给苏茉儿,又往皇太后处送花去。
孝庄凝神诵经,正念叨心经的一段:“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统统苦,实在不虚……”
容悦安抚她道:“皇上日理万机,京畿多少灾黎仰承临时非论,火线战事也拖不得,怕是不好用心。虽只是承诺,也是后宫尊位,那些宫嫔即便再轻贱,也不敢过了分的。如果机会合宜,我们暗中帮衬一二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