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方感喟一声,又细心遴选了多罗杜楞郡王仓津为额驸,并亲身将女儿送驾至科尔沁。因八公主有了身孕,天子担忧科尔沁蒙古医术不精,特地恩旨八公主回京待产,却还是传来如许的凶信。
天子待人大多宽大,这一次却连踌躇都没有一下,决然地将索额图生前功劳悉数剥了个洁净,只剩下一桩签订‘尼布楚条约’这一件。
天子只是转目看向远方虚空的一点,那是一张紫檀木錾卷草斑纹彭牙圆桌,上面摆着一盘糕点,一卷话本,粉色衣裳的女子素手翻开一页,转过甚来瞧向这里,盈盈一笑。
胤禛双膝跪在地上,道:“儿臣叩见皇阿玛!”
可熙朱紫眸中,只要崇拜和一丝丝惊骇奉迎,可天子只是对峙她就是温僖贵妃返来了,熙朱紫小日子里腹痛,天子就软语陪着哄着,熙朱紫病了,天子放下朝政去顾问,熙朱紫想家,天子特旨叫熙朱紫的亲人入宫伴随,熙朱紫是南边人吃不惯宫里的饭菜,天子特地叫人从江南选了厨子来,熙朱紫不过是个小小的朱紫,却能佩东珠,插衔珠凤钗,穿金黄,戴紫貂。
可天子大哥多疑,谁也不敢去跟天子掰扯这个,何况天子对后妃母家一贯节制,偶尔一个行动也不伤底子。
岂不知八阿哥早盯住了寻他的把柄,当年那哈哈珠子露行,多数也是出于这位幼年聪明的八爷之手笔。
李德全也知不好,八公主是温僖贵妃扶养的,被贵妃教诲,平素最体贴懂事,天子原舍不得女儿,想在京中为八公主寻一门婚事,可八公主只说:“额娘生前曾教诲女儿,不成为一己之私而废国度大事,皇阿玛若为女儿开这个头儿,叫余下的姐妹们如何心折?”
这话可就犯讳讳,二人便也不敢再多言。
天子下了旨意,将永寿宫规复原样,叫熙朱紫搬离永寿宫和清溪书屋,天子喝的酩酊酣醉,完整放弃了三生石之说,起死复生,不过是哄人的,温僖贵妃死了,再不能返来,他的悦儿回不来了。
又隔一年,天子下旨‘建国旧勋,该当优容’,把额亦都的子爵封给了温僖贵妃的弟弟尹德,可当年额亦都的子爵传给遏必隆,遏必隆因军功封为公爵,并传给阿灵阿了,那里又有一个子爵?
李德全晓得提废太子便是忌讳,只道:“武太医说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肝郁化火,武太医一时不便分开,咱家先来禀报万岁爷。”说着挑了帘子出来。
索额图尽忠天子时,天子尚位于鳌拜掌控之下,君臣之间信赖非比平常。
不久四阿哥胤禛上奏为八阿哥说好话。天子是以倒对胤禛另眼相待九阿哥胤禟和十四阿哥胤祯与八阿哥胤禩交好,常去看望赋闲在家的八阿哥,胤禛偶然也去,天子唯独叮嘱十阿哥,不要往里头掺杂,十阿哥随温僖贵妃,并不恋栈权力,也倒能姑息置身事外。
温僖贵妃看着天子眼神中只要柔情和宠溺另有期许,没错,说是皇上宠嬖温僖贵妃,实在温僖贵妃更是宠嬖皇上,把皇被骗作小孩子似的照顾着心疼着,虽则皇上还大她八岁。
悠长的沉默以后,李德全闻声天子感喟一声‘朕终归要先顾念江山社稷!’
天子毕竟是信赖索额图的,直到证据确实,才信赖是索额图害死了他的悦儿。就连当初南巡时贵妃失落被劫杀都模糊出自索额图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