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道说得没错!公然是只狐妖!”
“兄弟,那是……那是……素衣啊!不可、不可、不可……”拾得茫然呆立,眼角涌出一层水雾,遮住了眼睛,遮住了高台,遮住了六合。
“还想捞几条鱼给你母亲炖汤喝。”拾得大感遗憾地撇撇嘴,“这么多人,别说是鱼,就算是条虾米,也剩不下了。”
恰是前几日,正气凛然将刘家提亲痛骂出门,现在却将刘易道视为豪杰的素衣父母。
拾得体味不到寒山话中之意,站在人潮前面,四周找着素衣。正在此时,湖边炸锅似得一声呼啸:“祭湖开墓!”
那只白狐又是几声厉叫,只是叫声越来越微小,终不成闻,止住挣扎。
“杀人很轻易,救人很难。兄弟,余生陪我,开导民智,感化民气,方能让人间不受刘易道此等勾引,少些殛毙,多些良善。”
佛魔,皆在,心中!
唯有,那只受尽虐待奄奄一息的白狐、刘易道父子抽动嘴角奸笑、百姓们贪婪镇静的眼神,愈发清楚。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半夜钟声(二)
终,恍惚不清。
“你看,狐妖长了八条尾巴。晓得不?长到九条,就成了狐仙,专门吸吮男人精血。”
青山湾旁起码站着三五百人,人声喧闹好似赶集,人手一柄火把。远了望去,倒像是一片火海,把青山湾映得赤红如血,就连落日烫红的湖面粼粼波光,都黯然失容。
“自从刘易道捞上金盏,青山湾埋没帝王冢的动静早就传遍江南。”寒山左手拇指搭着中指,冷静算计半晌,“有一则传说,吴王阖闾身后,夫差为其建疑冢三处,最驰名的当是虎丘剑池那座。阖闾生前爱剑,夫差将三千名剑为其殉葬于真墓。此中,有一柄剑,削金断玉,锋利非常。更奇异的是,此剑颇具神性,可映照人间妖物,凡人的宿世当代,名曰‘辟邪’。这一千多年,寻剑人不计其数。传闻,诸多文人骚客,看似游历江南,实则为寻辟邪,并将线索隐于诗歌词赋……”
这座木台足有三丈多高一丈余宽,台中竖着一根木柱,垂掉着一片毛茸茸白晃晃的东西。
围观百姓各个面色潮红舔着嘴唇群情纷繁,被这残暴血腥的场景刺激的镇静不已,就像他们亲手炙烤狐妖,享用着施暴的非常快感。
湖边,响起绞木齿轮“吱吱嘎嘎”咬合声。人潮向后退了三五丈,十二个青壮男人弓着身子,背负树皮拧成手腕粗的“呼唲嗨呦”喊着号子,将一座临时搭建的木制高台,沉重迟缓地拉起。
“没有人会信赖我们。”寒山被拾得拖拽跌倒在地,仍然死死抱着拾得双腿。幸亏世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望着刘易道以各种希奇古怪的体例施虐狐妖,底子没人重视到人群前面的他们。
俩人这么聊着天,早畴昔大半个时候。一起赏景玩耍,靠近傍晚,才到青山湾。路上虽已想到些许景象,直嫡亲眼所见,方觉震惊更甚。
“你要做甚么?”
话音未落,人群中,中年男女“噗通”跪地,嚎啕大哭:“此妖狐早已夺舍小女身躯……不幸的孩儿啊!刘先生,为素衣报仇!”
“四日前,王安捞上这方石碑……”刘易道把铁签放回炭盆,瞥了眼奄奄一息的狐妖,把贴在双眉之间锁固精魄的黄表纸加了几道,“上刻碑文那里是甚么帝王冢?而是狐妖修炼藏身之处。诸位不知,凡是妖畜,初化成人形,必将来源去处刻于石碑,是为‘人间贴’,近似于生辰八字。李先生识得,悄悄通报。鄙人按照碑文内容,终究寻得狐妖藏身人家,冒充提亲,辨出狐妖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