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搁这么久,要及时赶到病院已是不成能了。老三的伤势越来越严峻,中毒的手臂肿得更大了,把袖子都挤得紧绷绷的。
约莫三分钟后,他拔下竹筒,内里有半筒黑乎乎的毒血。然后,拿打火机把刀尖烧红,将烧烫的刀尖烫烙伤口。高温可使蛇毒蛋白钙化降落毒素。
偷偷摸摸来抓异蛇当然不对,但诡计不是没得逞吗?就比如有人想抢银行,还在去的路上车胎就爆了,能把人家抓进大牢吗?再说了,小青龙要真有灵性,当明察秋毫,冤有头债有主,要咬也该咬我嘛!
叶缝里透下的阳光在老三身上流泄,脸颊、颈上、敞开的胸……他胸前那枚牛头护身符也泛着金光。这统统与梦境惊人的类似,仿佛应验了某种宿命。
乌黑乌黑的毒血汨汨流出,腥臭非常,垂垂地,流出的血越来越红,越来越少。老头慢条斯理地从布兜里悉悉索索摸出几片像茶叶一样的新奇绿叶,放嘴里嚼烂,然后,吐出叶渣糊在老三的伤口上。
更诡异的是,梦靥里一个女人横空出世,赤身扑进他怀里,缠绕着他,身材柔若无骨,收回荡民气魂的嗟叹。她的脸洁白非常,像某个年代长远的女子。垂垂地,她柔媚的身材变成一条青绿色的蛇,缓缓钻进他的肋骨,蛇背上黑绿相间的精彩斑纹蜿蜒起伏,分外夺目……
老头一对三角眼死死盯着老三胸前的护身符。那条狗蹲在他脚边,虎视眈眈,仿佛只等一声令下就扑上去,将地上那家伙咬得脸孔皆非、六亲不认。
老三急喊:“等等!”如许打草惊蛇,很轻易激愤蛇窜出来。
唐兵背着老三在山路上疾走,踩得石板路噔噔作响。到底是习武之人,体质非同普通。
“大黑。”一声破锣似的话音传来,大黑狗点头乞尾乖乖去了。
老三浑身一抖,俄然展开眼睛。他抹着额头的虚汗,从速取出酒壶喝口酒压惊,“乖乖,短长!”
唐兵从速拨打老顾的电话,想让他抓紧送蛇药来。谁晓得半天没拨通,竟然没有讯号。
老三仿佛明白了,那梦靥就是伤害的前兆。有个劫数一向在等着他,那蛇头上蓝白如竖枣核般的眼睛,充满暴虐和诡异。
这一跤把唐兵最后憋足的一股劲给摔得七零八落。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顾不上本身摔得鼻青脸肿,仓猝爬起来将老三扶靠着中间一株树干。
约莫过了五分钟,唐兵又将老三的小臂扎紧。然后,俯身去抱老三。就是拼了最后一口气,他也要把老三送到病院。
“你不会英年早逝的!”唐兵欣喜道。想起师父教过的一招,仓猝去中间砍来根竹子,削好一个竹筒,“我替你把毒血吸出来就没事了。”
“不会死。”唐兵摇点头,然后弥补,“但会跟死了那样异曲同工。”
“你寄父叫甚么名字?住在那里?”老头一把抓住他的手,厉声问,“别人呢?”
老头起家走过来,他个头矮小,吊梢眉下一对三角眼收回寒光。他边走边抽出别在腰上竹烟杆,装上烟丝扑灭,蹲在老三中间吧嗒吧嗒抽了起来。竹烟杆足足有半米长,黄中带黑,很有沧桑感。
唐兵见跪求无果,不吝叩首相求。几个头磕在地上,脑门竟磕出了血。饶是如此,老头仍低头不语,一个劲吧嗒吧嗒吸着烟。
千万年来,多少物种灰飞烟灭,小青龙则固执地盘踞在群山的裂缝里,阴沉森地打量着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