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没心机的人,现在又被皇兄恼了,合着全部后宫也没人待见,这辈子必定是闲废的,而他是东厂提督,天子身边数一数二的红人,却来攀附本身,究竟有甚么用?
高暧撇过甚,见这丫头先前的担忧之色全不见了踪迹,眼中蕴着笑,一副别有深意的模样,脸上不由一红,便斥道:“不过是送件东西罢了,那里不普通了?”
她也是大出料想以外,再细心瞧瞧,就见那玉像通体得空,润如凝脂,乘莲座,捧净瓶,拈柳枝,宝相寂静,瑞气莹莹,没半分瑕疵,不由一愣,连腹痛都忘了,呆看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这观音大士是从那里请来的?畴前犒赏的东西还没搬净?”
“回主子话,不是留的,是寄父方才派人送过来给主子的。”
翠儿像是瞧出她的顾虑,便又道:“奴婢晓得公主内心顾着面子,想着堂堂天家贵女却去交友阉竖,没得屈辱祖宗,又坏了自家名声。可你再想,他本就是天家奴婢,连陛下都靠近,你却嫌个甚么?不过与他个好神采,内心还当是奴婢罢了。”
这徐少卿究竟为甚么俄然送她如此贵重的礼品?
前脚刚走,高暧便又睁了眼,望向妆台上那尊玉观音。
“晓得我恼,便不消说了。”她起了身,自顾自的走回榻前坐了。
他面上仍笑着,眼却向上抬,去瞧高暧的神采。
伸手接了那观音像,摆布检视,没瞧出有甚么非常。她一来没见过这般好器物,二来十几年礼佛,内心也的确放不下,不由竟有些爱不释手。
翠儿一皱眉:“公主,这事你自家就该明白,还用奴婢说?既然徐厂公送了这份厚礼,我们也该礼尚来往,回一个才是。”
“甚么事这么急?”她腹中疼得短长,实在不想多说半个字。
好轻易忍过这阵绞痛,她缓缓展开眼,舒了口气,目光一瞥,见窗外后院里那株四时常开的天香台阁枝繁叶茂,花中藏花,层层叠叠,陈香扑鼻,一树金灿灿的,便指了指:“翠儿,还是老体例吧。去采些桂花来,加赤豆、枣子、糯米熬碗粥,吃了也许便利落些。”
只听翠儿又道:“公主,奴婢这儿有句话,说了你也别恼。”
“寄父说了,这尊大士像是当初陛下犒赏的西域贡品,上好的和田羊脂玉,一向放着也没摆过,想想实在是暴殄天物,可惜得紧。主子原是虔修礼佛的人,得了它才算是物归其主,也不枉了这宝贝。”
“公主,这体例只是食补调度,又不是药石,治不得根,奴婢看还是……”
翠儿这才不甘心的敞开了门。
“公主,先歇歇吧。”
高暧顿时没了词儿,这番事理她自家内心也清楚得很,可就是不懂平白无端的他为甚么要这般待本身。
她想想确是这么个理儿,可品了品又觉那里不对,心头怪怪的。
翠儿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便悄悄开了门,小声道:“公主身子有些不适,冯公私有事转头再说吧。”
翠儿没何如,只好依言去后院采桂花,人刚到门口,就听冯正在内里叫道:“主子,奴婢有事禀告。”
她性子淡然,不想争甚么,可也不想惹费事,便摇了点头:“不消了,你也晓得这是老病根子,恐怕请了人来也无用,过两日便好了。”
冯正咧嘴一笑,随即翻开盒子,从里头捧出一尊掌把高的白玉观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