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短于治国理政，但在情面油滑上却半点也不胡涂，当下也不明言，顺着高昶的话讲解道：“方才已说了，徐兄弟是我旧了解，那女子想是他的亲眷，我这兄弟不识得，却能与他们相遇，可也真是有缘。”
这女儿诞于宫中却并非亲生，还还是封了公主，父皇母后明知真相，也不加措置，如此大悖常理的事竟是真的么？
高旭赶快先收了泪，扶着高昶起家，对来人讲解这是自家亲兄弟，前些年百口在边镇失散，自此便杳无音信，不想本日竟在这里见到了。
“母后她白叟家……身子可好吧？”
他神采一黯，顿了顿又道：“一晃数月，也不知怎的便到了西北边地，人困在茫茫戈壁当中，原觉得是死定了，天幸碰到这伙西域来的商队，将我救起，才捡回一条命。因见我是中原人，又懂文墨，便带着同业，混得熟了，便知他们固然行商，却都是至诚驯良之人，对我也非常礼遇。这几个月来跟着他们来往南北，行商坐贾，旅游各处风景，倒也颇长了些见地。”
他话音未落，便见高昶面色陡沉，撇头转向一边。
高旭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高暧，又道：“你莫要管我，尽管把皇妹看管好便是。”
高旭这才笑了笑，又在他肩头悄悄一拍，忽像想起了甚么，神采转而沉了下来，又问：“阿昶，你奉告我，婉婷究竟是如何死的？”
高昶抬开端，见他目光温然，可也不知怎的，心头那团烦闷的肝火反而更加炽烈，不自禁地挑唇一笑：“呵，这等事我可说不出口，大哥如果想听，便去问他们吧。”
高昶垂眼暗自苦笑，更不肯将这番真相说出来，干脆便不吭声，坐在那边装聋作哑。
他惊呼一声，赶快又住了口。
贰心头疑窦未消，但见高昶神采更加不耐，也不好再问，想了想，转而道：“好，便不提她了，你此番为何会到关外来，还单身流落在这里？”
却没曾想他竟会跟着这胡商步队流落在北境荒凉当中，本日还刚巧被他们遇见了。
高昶朝那处瞥了瞥，见他们两个正自旁若无人地说着话，一个眉眼含笑，温情脉脉，一个俏脸晕红，轻语还羞，不由心头醋意翻滚，鼻中轻哼道：“路上偶尔遇见的，也不知甚么秘闻。”
高昶见那些商旅之人对本身大哥像是极其恭敬，心中奇特，见外人都走了，便拉着他手细问别来情由。
只见高昶面色凄然地笑道：“当年慕妃娘娘入宫之时便已有了身孕，云和她底子就不是父皇的亲生骨肉。”
就这般沉默了半晌，高旭也推测这事定然也与云和有关，想来他是不肯说的了，只得作罢，又开口道：“你这脾气还是跟小时一样，不肯提的事，即使内心委曲，也不肯说出来。罢了，罢了，有一件事，你总该答我吧？”
为何？还不是为了她么。
“大哥不成……快起来……”高昶死死抱住，不让他跪倒。
可还没等双膝着地，高昶便已抢先将他抱住，咬唇颤声道：“大哥，本来……本来你还活着。”
高旭闻言大惊，转头看了一眼高暧，半晌合不拢嘴。
那两人闻言先是一愕，随即齐齐地望向高旭，盼他解答。
“这外头天高海阔，无拘无束，比起那气闷的宫中可还很多了，我现在已惯了这闲散日子，还归去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