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非忘了方才你我是如何出去的?当今这园门都闭了,公主又没臣这轻身工夫,怎生归去?”
徐少卿却连着几步凑到近前,微微俯身瞧着她。
“臣送公主。”
高暧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已闪身欺到了面前,伸臂将她的腰身揽住,随即一跃窜出回廊,又轻飘飘地腾身而起,翻太高大的院墙,再几个起落才着了地。
轻风拂入回廊,撩动着鬓间青丝秀发,就像有人在悄悄地抚弄。
他俊脸上抽了抽,狐眸中闪着一丝不成捉摸的光。
不是说不想要么?怎的转头又抢畴昔了?
待到停下来的时候,才发觉本身被他搂着,身子随即像针刺的一凛,挣脱手臂,连退了好几步,红着脸垂首不语。
他伸手扶住,叫声:“公主谨慎了。”
高暧怔怔地望着他,被翠儿暗中扯了扯衣袖才回过神来,有些难堪的抬抬手:“徐厂臣不必多礼。”
可还没垂到半截,却见白影一闪,胳膊已被拉住了,紧跟动手上的东西也被抄了去。
正自发楞之际,却见他将那两样东西支出怀中,跟着打了个躬道:“这两样东西臣虽说不信,但既是公主所赐,臣天然戴德于心,闲时学着样儿捻珠诵诵经,不求得甚么善果,倒能熏陶性子,想来也是好的。”
高暧闷闷地点了点头,她并不是至心想走,只是这般深夜相见,总感觉有些不当,现在时候到了,却还不见人来,反倒让她有种松口气的感受,可如果真走了,这内心头却又有些发空。
她没敢回声,仓猝挣开手,提着裙裾,快步进了亭子。
高暧脑中不觉有些恍然,如何也没法将这副面孔与那传言中残暴暴戾阉贼重成一体。
高暧侧身站着,像是怕又被他碰到,隔了好几步远,却又拿眼角去瞥,就看他颀长的身子立在那边,目光斜向亭外,也不知是成心还是偶然的凝睇着。
徐少卿唇角浅浅一挑,抱拳打了个躬:“臣服从。不过,这时各处园门多数已闭了,若想去时,便不成依常理出入,只能从权,以是臣先告个罪,稍时逾礼之处,请公主原恕。”
她顿时语塞,这才省起之前是被他抱着翻墙过来的,现在再想出去倒是千难万难。
“前几日厂臣厚礼相赠,云和受之有愧,本日特地在此劈面称谢。”
莫非还要再来一次?
没出处的说句“告罪”,便伸手就抱,现在却还自家说方法惩罚,此人可真是愈发没端方了,如何着也瞧不出以奴侍主的谦虚,倒仿佛是吃定了本身不敢把他如何样,拿这话来占她便宜似的。
高暧听在耳中只觉有些不伦不类,可也不知该应甚么,但见他收了东西,心头倒是稍稍松了口气,当下便道:“既是厂臣收了,那就再好不过。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北五所去,厂臣也早回吧。”
他持续靠近,垂垂将她逼到了柱旁,退无可退,却又将脸俯低了些,勾唇问道:“公主是怕臣么?”
“公主是要送臣这个?”他目光垂在那佛珠上问。
高暧昂头朝园路远处张望着,已不知是第几次了,那太湖石堆砌的转角处却还是空空荡荡的,不见半小我影。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她惊诧昂首,见徐少卿一手拈着佛珠,一手拿着佛经,放在面前正色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