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她一小我,心头愈发乱了,再加上夜已深沉,万籁俱寂,胸口那心跳声猝然间变得清楚非常……
高暧怔怔地望着他,被翠儿暗中扯了扯衣袖才回过神来,有些难堪的抬抬手:“徐厂臣不必多礼。”
“臣只是提个意,公主不肯移步,臣怎敢勉强?只是这园子与外头宫巷离得近,稍时便会有巡更的奴婢过来,如果撞见了,臣这边倒是没所谓,却不知公主该如何讲解。”
徐少卿直起家,目光也落在她脸上,眼中仍就蕴着那独占的冷酷笑意,仿佛大家间的统统都没法惹上贰内心。
“前几日厂臣厚礼相赠,云和受之有愧,本日特地在此劈面称谢。”
高暧这才放了心,抬眼又朝那边看,这一瞥刚挪到处所,就见那红色绣金蟒袍,外罩墨色披风的颀长身影绕过山石快步而来,身边竟一小我也没跟着。
此时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掠过亭檐落在他身上,胸口以上的小半截忽地没入暗处,就如他的心机普通,如何也瞧不清楚,更不知那隐没的面孔下藏着甚么。
高暧昂头朝园路远处张望着,已不知是第几次了,那太湖石堆砌的转角处却还是空空荡荡的,不见半小我影。
没出处的说句“告罪”,便伸手就抱,现在却还自家说方法惩罚,此人可真是愈发没端方了,如何着也瞧不出以奴侍主的谦虚,倒仿佛是吃定了本身不敢把他如何样,拿这话来占她便宜似的。
“我久居宫外,身无长物,没甚么像样的东西,可若不回礼,内心老是不安。这串珠子是弘慈庵前代庵主的遗物,年初很多,当初师父亲手赠与我,厂臣若不嫌弃,便请收下吧。”
高暧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已闪身欺到了面前,伸臂将她的腰身揽住,随即一跃窜出回廊,又轻飘飘地腾身而起,翻太高大的院墙,再几个起落才着了地。
“公主彻夜唤臣来,不知有何叮咛。”
“我这两日亲手默写了一本《大佛首楞严经》,一并送给厂臣吧。”
说着便从腕上褪下那串檀木佛珠,摊在掌心。
“佛珠再加一本佛经,这定是在劝臣今后放下屠刀登时成佛,以求修持证悟,不入魔道,公主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他勾着唇顿了顿,又道:“只可惜臣忝领东厂,替皇上办得的是稽查百官万民的差事,若到处都一副菩萨心肠,很多事可都难办了,这番美意只怕臣领受不得。”
“臣去处无状,还请公主惩罚。”
她惊诧昂首,见徐少卿一手拈着佛珠,一手拿着佛经,放在面前正色打量。
他持续靠近,垂垂将她逼到了柱旁,退无可退,却又将脸俯低了些,勾唇问道:“公主是怕臣么?”
她听他明知故问,怔了怔,垂首道:“先前也说了,厂臣厚礼相赠,云和实在感激,特此称谢。”
他脸上悄悄的,这话说得倒是绵里藏针,竟像是撵着她非去不成,没半分筹议的余地。
她微微颦眉叹了口气,对中间道:“想是不来了,我们归去吧。”
他伸手扶住,叫声:“公主谨慎了。”
“这……厂臣可另有别的体例?”
恰逢月望,那一轮明月如圆盘般挂在墨染的天涯上,洒下皎白柔润的光,将这夜烘托得格外宁谧。
徐少卿见她那局促的模样,唇角不由又微微一勾,闪了半个身,抬手向前面一让:“公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