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她宽裕的模样,眼中那抹笑意又深了半分,脸上却还是淡淡的,跟着又道:“公主想是庵堂里呆久了,一时候还未曾风俗。无妨,宫里的端方今后自会渐渐晓得,也不必急。”
高暧不由打了个寒噤,恍然间感觉这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力,忍不住又想去听,她愣在那儿,这一刻看着对方的眼神竟有些呆。
车驾出发上路,迤逦而行,约莫小半个时候才下了山。
沿途颠簸,高暧靠在软榻上坐不稳,双手死死地抓着雕花木栏,倒比走路还难受。
銮驾早已蓄势待发,她回望了一眼那廊檐匾额上的“弘慈庵”三个字,幽幽叹了口气,算是与这段捐躯礼佛的日子完整死别。
显德十五年。
这话让他唇角挑了挑,那双丹凤狐眸中蕴着一丝不易发觉的笑意。
那嗓音又尖又细,却不似女子的美好清越,听在耳中刺刺地极不舒畅,她垂首颦着眉,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些“修行谨持,心诚所至……特准出家回宫,再复云和公主封号”之类的言辞。
“公主,你这番打扮起来真是太都雅了!”半晌以后,身边的翠儿忍不住赞叹。
她“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现在这是真的么?
高暧一呆,立时窘得满面通红,为可贵说不出话来。
分开孤寂的庵堂并不让她感觉如何欣喜,反而有种莫名的惊骇,那颗心不自禁地便“砰砰”跳了起来。
她收了手,低头抚捏袍角,红着脸道了句“多谢”。
那边本就是她的家,若说从没念过,定然是假的,偶尔寥寂时或许还会有点小小的怨忿,但只是一瞬的事,过后便忘了,更没推测另有归去的一天。
殿外脚步声起,两小我影从门外吃紧地走出去,转眼间便来到近旁。
斯须,圣旨宣毕,高暧在翠儿提示下叩首谢了恩,刚起家便嗅到一股上等伽南沉香的味道。
“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