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视线的是一座恢宏壮阔,但却与中土气势大异的城池,背靠大山而建,城楼的匾额上竖写着“阳苴”二字。
叶重秋呵着腰,谨慎翼翼道:“厂公大人是朝廷上差,下官只要一颗脑袋,怎敢不奉号令?”
酷日方中,恍然间竟有了入夏之感。
他顿了一下,又续道:“贼众俄然攻城,实是始料未及,呆会儿城头交兵凶恶,如果厂公大人有甚么闪失,下官但是万死莫恕。以是……还请厂公大人与下官同去驿站,或是去府衙中商讨退敌之策为上。”
她冷萧萧的坐在那边,却也没有食欲,只是发楞,心境牵着才分开不久的陵川城。
“本督若没记错的话,昨日叶知府曾说过,前次夷人攻打城池,是你亲身帅守军乡勇击退的,若果然如此,这份忠勇凛然之气实是令人敬佩。本日本督哪儿也不去,便在这城头看叶知府如何大显技艺,击退这帮夷人。”
如果打退了那些夷人,这时会不会已经晓得她不见了,又会不会马上来找她?
她不懂这些人葫芦里究竟卖的甚么药,也不敢开口,只好这般冷静地任由他们簇拥着沿正街一起来到山坡下,拾广大的青石板台阶而上,直抵殿宇正门,又过了两进院子,直接被抬进了前面的一处偏殿。
“督主!”
高暧稍稍放下心来,正深思着是否该出言相询,那几名夷女却摆上些生果吃食,便尽数拜别了。
若真是这般,本身又该当如何自处?
想起徐少卿,心头便是一紧,又似沉沉地压着,如何也搁不下。
“好,将有必死之心,则士无贪生之念,本督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厂臣……”
徐少卿听完,俄然仰天一笑。
一转念,忽又想到莫非夷人将本身捉来,就是暗中密查到了动静,筹办以此为威胁,逼迫边镇守军投鼠忌器?
垂眼扫过妆台,目光不由得落在那根凌晨刚拆下的银簪上,伸手拈起来瞧瞧,见那簪头尖细,在日光下闪着寒凉的光,抿唇悄悄一笑,暗自下了决计。
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响,身穿绯色白鹇补服的叶重秋领着几名守将官员踩着石阶仓促登上城楼,趋步来到近前,躬身道:“厂公大人,下官叶重秋奉召前来。”
分拨已定,城上官兵无不凛然,却见他上前两步,来到叶重秋身边。
她浑身一颤,不自禁地转过甚去,便见徐少卿立在窗子中间,竟也换了一套夷人男人的服饰,玄色的裹巾掩住了头上的发髻,半臂小甲套在身上略显窄了些,衣衿敞开着,暴露那白净精美,肌理清楚的胸膛。
这日又试了一次无用后,她干脆不再去想了。
那偏殿并不算大,内里却黑沉沉的,两边各用石块虚架起篝火。
徐少卿微微嘲笑,却没看他,那双狐眸仍盯着城下的动静。
徐少卿瞥过眼来,挑眉一哂:“这话说了一圈,却又推到本督身上了,叶知府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得紧。也罢,我只问你一句话,若本日无幸,城子破了,你当如何?”
入城以后,劈面便是一条宽广的大道,远处可见半山坡上楼阁森森,非常夺目,像是宫城殿宇。
“如此说来,叶知府便是没有退敌之策了?”
一晃眼,便过了两日工夫。
高暧心中暗自惊奇,还没等看个细心,一众异装女子便围上前来,口中咿咿呀呀地说着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