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走近两步,与她劈面望着。
叶重秋额上汗如雨下,连声承诺着,正要下去传令,却听城别传来“铮铮铮”的钟磬之声。
这话像含着利刃刺来,叶重秋不由缩了缩身子,灰着脸憋了半天,才拱手颤声道:“回厂公大人,若……若果然如此,下官也只要遵循朝廷法度,他杀以全臣节。”
高暧双臂仍被架着,垂首闭目了半晌,才重又展开。
垂眼扫过妆台,目光不由得落在那根凌晨刚拆下的银簪上,伸手拈起来瞧瞧,见那簪头尖细,在日光下闪着寒凉的光,抿唇悄悄一笑,暗自下了决计。
高暧也忍不住问过几句,可她们像是听不懂中原话,只是笑着奉侍,却杜口不言。
这下大出料想以外,令人难以置信,可见那帮夷人渐去渐远,不像使诈,守城军将这才松了口气,大声喝彩起来,大家脸上都是一副劫后余生之情。
再加上那换了衣衫却也未曾散去的伽南香味道,被体气一蒸,愈发显得氤氲撩人……
那竹舆颤巍巍的抖着,一刻也不断,高暧只好紧紧抓着两边的扶手,才稳住身子,内心更是七上八下。
“如此说来,叶知府便是没有退敌之策了?”
她本来尽是惊诧,此时却赧然垂首,跟着便发觉本身实在也跟他差未几,甚么中原的礼教端方,妇颜妇容全都做了古,不由一阵宽裕。
车轮“吱嘎”作响,摇摆着前行,不知去往那里。
徐少卿瞥过眼来,挑眉一哂:“这话说了一圈,却又推到本督身上了,叶知府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得紧。也罢,我只问你一句话,若本日无幸,城子破了,你当如何?”
许是来时走得急,他现在肩头和胸口渗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在日光映下,竟让那玉白的肌肤显出几分晶莹之感。
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响,身穿绯色白鹇补服的叶重秋领着几名守将官员踩着石阶仓促登上城楼,趋步来到近前,躬身道:“厂公大人,下官叶重秋奉召前来。”
“厂臣……”
除此以外,脑中便只剩下一片空缺,乃至没去想那些人是谁,为甚么会俄然挟制本身,心中只是惶恐。
一晃眼,便过了两日工夫。
“本督若没记错的话,昨日叶知府曾说过,前次夷人攻打城池,是你亲身帅守军乡勇击退的,若果然如此,这份忠勇凛然之气实是令人敬佩。本日本督哪儿也不去,便在这城头看叶知府如何大显技艺,击退这帮夷人。”
堪堪也不知颠簸了多久,那车驾终究停了下来。
高暧只觉脑中昏沉沉的乱着,不知该说甚么,外间却俄然响起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