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暧蓦地里一阵欣喜,方才还念着他,没想到这一刻便赶上了,难不成是菩萨显灵,偏就成全了她的动机?
“传闻甚么?”
他,真能叫得么?
“你……”
“臣刚好被两件要务缠身,累及太后娘娘久等,还请恕罪。”他滴水不漏的答着,脸上也是波澜不惊。
他脚下不断,步子迈的却用心缓了些。
高暧讶然,“请回”的意义便是让她自回北五所去,可满腹火急之言却连半句也没说,这却要比及甚么时候?
顾太后盯着他瞧了半晌,这才垂下眼,手托茶盏渐渐拂着。
连那诸般逾礼言行都做了,竟然还能安然说出甚么“须得谨慎些”的话来,方才那一本端庄的样儿公然是假装的,这会子只会惹人羞恼。
顾太后对劲地笑了笑:“徐秉笔公然是深体上意,哀家转头定叫皇上赏你。行了,你去吧。”
徐少卿望着那纤细美好的背影,轻叹了一声,见部下的档头躬身近前,私语几句,便随那内侍径直到了寝殿。
徐少卿拱拱手道:“本日恰是太后娘娘召见,臣不敢担搁,以是一早便赶来了。”
却不料他俯下头来,贴在耳畔又道:“再说臣也算不得耳目明达,若不然怎会连公主的乳名叫做胭萝都不晓得呢?”
她不由垂下头,公开里替他脸红。
高暧会心肠址点头,轻移莲步,沉默无语的去了。
徐少卿略顿了顿,便躬身道:“臣谨遵懿旨,定当竭尽尽力。”
“徐秉笔兼着司礼监和东厂,的确是个大忙人,哀家这里也就长话短说,不绕圈子了。”
那内侍躬身领命而去。
正在这时,徐少卿俄然身子一仰,脸上的笑容随即敛去,又规复了那副冷凛的模样。
都火烧眉毛了,此人如何还是不温不火,一派云淡风轻的?
“臣徐少卿,拜见太后娘娘。”
她正自奇特,却俄然听到一阵虚缓的脚步声传来,未几时,便见一名手持拂尘的内侍转过廊角,径直来到近前,拱手道:“口传太后娘娘懿旨,本日慈躬尚安,不必侍疾,公主殿下请回吧。”
徐少卿正正衣冠,撩帘而入,便见那软榻上的身影正襟端坐,浑不似病重的模样。
高暧见他不着行迹地支开那内侍,心头一宽,待离得远了,廊间又四下无人,终究忍不住靠近低声问:“厂臣可也传闻了么?”
她没留意,只瞧见那双狐眸中那点笑意更甚,纤薄的唇角也微微挑了起来,似是明显晓得本身所指的是甚么,却浑没将本身火急的模样瞧在眼里。
这副早已陌生的端庄样让高暧有些不惯,只觉那满腔的悸动平空滞了一下,随即便想到他是顾念着现在的场合,当下便也端着身架,点头应了声:“厂臣免礼。”
言罢,便慵懒地朝软榻上一靠。
顾太后说完,呷了口茶,便拿眼去瞄他神采。
“本督俄然记起有件要事须得叮咛,你去殿外叫人来。”
他打躬说着场面话,语声也是平平的,不起半分波澜。
他神采一变,当即屈步向那肩舆奔了畴昔。
她心念着弟弟的安危,连长年修持得来的平静之心都乱了,便咬着唇,有些幽怨隧道:“厂臣耳目明达,定然晓得我说的是宫中克日的传言,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厂臣,你……”
出了清宁宫,正要去找高暧,却蓦地见阶下停着一具八台锦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