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们出来吧,转头若须用药,你也盯着些,莫出了甚么岔子。”他叮咛着,接过来喝了一口。
那扇小窗半启着,模糊可见内里粉黄薄纱的绣帐。
撩着曳撒下摆,坐到榻边,悄悄将那绣衾掀起少量,探到那只柔荑般的纤手,搭在脉间,目光仍凝睇着那张如在甜睡的俏脸,望她气色。
斯须间,绕过转角处,不几步便到了寝殿正后。
徐少卿怔怔的立着,那颗心却如汤煮普通,跳腾的短长,手脚微微发颤,连本身都不由吃惊。
甫一进门,面前便豁然开畅,但见那厅堂以内屋宇壮阔,楼上楼下门客盈门,喧闹不已。
“救治之法已定下了么?”徐少卿冷不防地又问。
可现在站在这窗下,那心头却已是轰然麻乱,竟有些沉不下来。
阁间不大,但一样豪华,正中的桌子上已铺下了席面,不远处公然有个身穿淡色鹤氅的人立在窗边,面上尽是焦心之色,信目远眺,不知在望些甚么。
虽说早已净了街,可有些处所老是闲不住的。
此光阴头渐斜,天光渐渐开端泛黄。
“是……公主身中之毒极其特异,卑职方才也没瞧出个究竟来。须得先确知所中是多么毒物,才气找出破解之法,只怕……只怕是要大费些周章……”
他不觉喉间有些发干,但念着情势告急,仓猝收摄心神,却俄然见她一双秀眉不知何时竟凝了起来,像是身上痛苦难耐,又像是昏倒中仍觉他此举不当,下认识的悄悄顺从。
入夜。
身后那名档头随即领命上楼而去,不半晌又转了返来,立在廊柱间不着形迹的打了个眼色。
徐少卿玉白的脸上僵僵一笑,像只是悄悄牵动了一下。
自从站定后,徐少卿的目光便定在她的脸上,没再游疑过。
那太医满面青白,战战兢兢快步去了。
脉象沉滑,似是安稳,实则真假不定,印堂间模糊有一抹暗色,与那太医所言公然全无二致,公然是外毒侵体之相。
那太医打了个寒噤,嘴上嗫嚅起来。
徐少卿拿起那笺子瞧了瞧,上头没封火漆,不像是甚么要紧文书,因而顺手扯开,取信只瞧了两眼,神采便是一凛,不待看完,身子便猛地从椅中站起,大步朝门口走去。
那人听到排闼声,霍然转头,先是有些迷惑的看了看,但见来人虽是丰神玉貌,一副墨客打扮,但却掩不住骨子里溢出的那股凌厉之气,令人望之生寒,赶快几步迎到面前,拱手道:“在劣等待徐公公多时,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徐少卿瞧着那张虽在病中,但却一样娇美难言的脸,心头微动,蓦地里生出一股神驰,但随即又按下了。
“方才早说了,本督是奉旨而来,又不是单单要难堪你,瞎跪个甚么劲儿,起来!你速回御药局,再叫几小我来用心瞧瞧,今晚连夜会诊,翻查档库内历朝脉案藏书,务必拿个准话出来。”
……
言罢,便从袖管中摸出一封信笺,恭恭敬敬地放在案上,便返身退了出去。
“是。”
冯正排闼而入,捧着茶近前奉上:“儿子不恭,滋扰寄父。外头御药局的人来了,寄父看……”
徐少卿定定神,伸手悄悄扯开她领口,细心瞧那颈间,但见白净细致,并没甚么异状。
他越来越是奇特,干脆将她周身要穴之处都细细查探了一遍,成果还是不见任何非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