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卿目送他身影隐没在屏风后,长身而起,腰板如幡杆般笔挺矗立,再不向那边瞧上一眼,曳撒飞舞,大步而去。
一气画下来,只觉差能人意,但比之前消靡的模样还是好了很多。
描金乌纱下,徐少卿还是面如止水,不见涓滴喜怒。
寝殿内檀雾袅袅,香蕴中带着些许旖旎的味道。
溅起的茶水打湿了劈面霜红色蟒纹曳撒的袍角。
堪堪忙活了半天,钗好簪花时,却见那髻子有些软塌,固然已具其形,但却涓滴不见随云超脱,清婉舒畅之美。
“徐厂臣,是你向陛下进言,让本王暂留京师的吧?”
“臣即便再蠢,也瞧得出此事与太后娘娘无关。何况现在身中噬魂香之毒的并非云和公主一人,另有淳安县君,这就更加证明此事是有人暗中设想,嫁祸江东。”
说话间,她已将粉底抹好,虽说是头一次脱手,但对镜瞧瞧倒也匀净。
“梳髻子这类事还是由臣来,等上路以后有的是闲暇,臣能够日日替公主打扮。”
北五所。
“殿下谬赞,臣愧不敢当。”徐少卿拱手低头,连眼也没抬。
翠儿先是一愣,随即应道:“瞧是瞧清楚了,只是不知盘不盘得成。”
出了寝殿,没走几步,便见晋王高昶由内侍引着,从廊间的拐角处转了过来。
顾太后说着,抬手捏了捏眉心:“哀家累了,你退下吧。”
翠儿立在中间打动手,肚里暗自纳罕。
他眉梢一挑,上前躬身道:“臣徐少卿,见过晋王殿下。”
她似是愈说愈怒,深红色的鞠衣袖摆挥起,重重在案几上一拍:“那小贱人不过是中毒罢了,眼下已救过来,又非真的死了,竟然这般劳师动众!你们东厂都是一帮酒囊饭袋么,哀家如果要整治那小贱人,天然有的是体例,会用得着这般下三滥的手腕?”
“哦,何事?且说来听听。”
翠儿天然也瞧出此中不好,怯怯的望着她,满面通红的嗫嚅道:“公主,奴婢无能,要不……要不,让奴婢再试一试,也许此次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