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卿斜了他一眼,冷然道:“笑话,我们现在已然在谷地中心,还没等退出去,猃戎人便已追到了。便算真能退出去,我们大部分都是步兵,又带着公主殿下的车驾,到了内里的戈壁荒滩上,莫非还快得过马队么?”
痴望了半晌,暗自叹了一声,这才回过甚来,策马向前奔了几步,像是要躲开似的。
这话答得似是而非,可在徐少卿听来,却全然是别的一回事。
正在这时,火线忽有一骑哨探催马疾奔而来,转眼间便到了近前,并没上马,只凑到耳边低声道:“禀督主,火线谷口发明一队猃兵马队!”
她心头痛苦,却不知这统统究竟源于何故。
为祸西北边疆的猃戎人不是早被晋王驱入大漠深处了么?怎的无端绕过边关呈现在这里?莫非此中有甚么内幕?
半晌以后,先前那档头探回动静,说火线的山谷前后连绵数里,公然走得通,能够放心前去。
目力所及之处,尽是黄乎乎的沙砾碎石,劲烈的暴风肆意呼嚎,裹挟着粗粝的碎石如匕首般切割着触到的统统。
这一流连,脚步就慢了下来,一想到内里的荒滩戈壁,炽烈难耐,都心生厌倦,乃至想一向呆在这谷中,不再出去了。
他高低打量了对方半晌,沉声冷然问:“洪百户畴前识得本督么?”
徐少卿说完,也拨转马头,一起飞奔至乘舆旁。
甫一出那片沙柳林,滚滚热浪便劈面而来,仿佛走进了烈焰腾腾的烤炉。
那自称洪盛的男人微微一笑,仍旧垂首恭敬道:“督主大人身份高贵,天然不会识得卑职,但对卑职来讲,督主名头但是如雷贯耳,天然铭记于心。”
日光从整齐的枝叶间穿过,照在那霜白的曳撒上,不由得更加的刺目。
厥后想想,既然不久以后便要再次捐躯礼佛,今后不能再有任何情素妄念,而与他也将天各一方,不再相见,这般苦苦的去想又有何意?
“有多少人?离此多远?”徐少卿略一沉吟,便又问。
未几时,就看一名身披铠甲的健硕男人来到近旁,躬身施礼道:“卑职龙骧卫百户洪盛,拜见督主大人。”
待到车驾由那狭小的谷口进入,更是大吃一惊,只见那两侧山岩峻峭,直冲云霄,远比内里瞥见还要高,百丈之上的部分竟被稠密的雾气覆盖着,将暑热完整遮挡。
未几时,遥遥的公然瞥见两座耸峙的石山,向前伸展,连绵成岭,高有百余丈,下方庞大的暗影里,笼着窄窄的一线,似是谷口,看起来仅能包容几人并排而过。
徐少卿抬手一挥,随即侧头对身边道:“全队当即留步,筹办迎敌。”
乘舆的锦缎窗帘悄悄卷起,放下珠玉垂挂。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不但毫无奉承,到厥后另有些邀功的意义。
尘沙漫卷,早已分不清六合间的边界,不知那里才是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