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先是一抖，厥后，那惨白的脸颊上便微微泛出红晕，敬安低头看着，又是心伤，又是喜好，说道：“你的脸红甚么。”月娥说道：“你既然没死，如何说死了，你诚恳叫我悲伤，又来偷听我说话，如何竟然如许坏……”固然看不到他，却仍向着他胸口靠了靠，把脸躲出来，不免又掉了两滴泪，倒是喜极而泣心伤之意。
月娥问道：“你说甚么？”
月娥不语，仿佛发楞。敬安说道：“你内心怪我？你可知，这一番，我是真的差一些些就死了……”
月娥抱着他不放，说道：“你恼我了？”敬安说道：“现在你来了，我的心也放下。实话同你说罢了，倘若你不来，今早晨这一场大战过后，明日，那棺木里放的，端的就是我的尸身了。”
月娥闻言抖了抖，说道：“甚么？”
月娥看不到他的脸，仓促地挣扎，那里能争得过他，敬安望着她浮泛无神的眼睛，一时心伤，便停了手，只是悄悄地将她抱住，脸贴着脸蹭了蹭，才低声在月娥耳畔，说道：“好月儿，别怕，别怕，我不强来就是了，你只说……你肯不肯？不肯的话，我便不逼迫你，好么？我再也不逼迫你了。”
敬安点点头，月娥听了周大的声音，微微动了动，低声说道：“周爷……”敬安笑笑，说道：“你老是叫他周爷，怕他担不起。”周大也说道：“我实在担不起，娘子……无碍便好。”早从姚良口中得知月娥双目盲了，不由地一时心伤，便不再说下去。
敬安说道：“你放心，我明白。”低头在月娥额前吻了一吻，说道：“这么久日子，想我么？”月娥面上微红，却说道：“想。”敬安听了这字，顿时笑面如花，只可惜月娥看不到，敬安看她双眸低垂，欢乐之余，又觉心疼，便在她脸颊上亲了亲，说道：“傻月儿，幸亏你来了。”
敬安才苦笑，说道：“受了点伤，却不甚严峻，……你心底大抵怪我为何诈死，我一来，是为了让那些贼人觉得我真的身故，西北军群龙无首，他们便可肆无顾忌，倾巢而出，我便趁机灭之。但是，我内心，另有一个设法……”
当下，姚良同周大等人骑马，敬安抱了月娥，上了马车。月娥问道：“你方才，跟周爷说甚么？”敬安说道：“说给你，你别多想，我是在安插今晚的突袭围歼。”
月娥想了想，便承诺一声，仍旧将脸贴在他胸口，想一阵，泪落一阵，直把敬安胸前的衣裳都染湿了。
敬安却不答复，只说道：“先前，你在我的坟前，哭着说的那些话，我听得清清楚楚。”月娥怔了怔，便伸直起家子，缩进敬安怀中，敬安看她略见胆怯之态，就将她紧紧抱了，说道：“月前，我回过都城一趟，你怎不来见我？”月娥说道：“我……我眼盲了……”
月娥用力打了他两下，心头又痛又怜，愤恚说道：“倘若我不来，或是我来迟了，那岂不是……你如何忍心……”敬安将她抱入怀中，悄悄说道：“倘若你不在了，那也就罢了，我便去鬼域路找你了。――倘若你还在，我算准了你定然会来。”
敬安将她抱了，说道：“月儿，你该信我，我毫不负你。”月娥只是落泪，不语。
月娥看不到，摸索着亲下，嘴唇便错亲在敬安的唇角上，但是如此简朴行动，却令敬安身子大震，一时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