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阿巧望着柳雨时急仓促上楼的背影,心中出现一股凉意。这个女人不但聪明,并且心肠够狠,只是时运不济才一向在外门苦苦挣扎。眼下殷主任要用她,却不知她将来会做出如何一番局面?
修士大楼底层便有供看望家眷居住的屋子,只不过石右任醒转过来却果断不肯留下,只说公事繁忙,既然已经将姨母安然送抵花狸峰,就要从速归去郡城了。
孙阿巧恍然道:“我手中的题目没有答案,石大人要来也没甚么用处。不如你多等些光阴,便能够到野狼镇乃至仓山郡城的书斋去买。此次宗门大考的考题连同解题之思路答案,我们城阛阓结成册,同一印制,连同老祖的悟道诗集《道浅集》一并出售。连一锭银都用不了,连凡人都能买得起呢。”
柳雨时点头道:“仙家有仙家的端方,即便是迎新嫁娶,也不会像凡人那般敲锣打鼓的。你见过哪个仙子被人用肩舆抬着过门儿的?那也太不成模样了。”
雨时娘被柳雨时一番话说得心惊肉跳,正不知如何接茬,忽听山脚下传来阵阵的鼓乐之声,远远地就见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地顺着山路,往山上而来。
大师都被他吓了一跳,孙阿巧拿起镇纸便朝赵小六的头上号召,恨声道:“你个蠢材!石大人一介凡人,你怎敢下那么重的手?看把大人拍得都吐血了!”
孙阿巧笑道:“但是削去宗籍之事吗?这个好办,等我归去在卷册上记下一笔就好。摆布石大人也没领到宗门的符牌,省了好大事呢。”
柳雨青好热烈,指着步队中一顶四人抬的肩舆大声道:“轿、肩舆里是新、新媳妇吧?花、花狸峰上有人娶、娶媳妇吗?”
大师对他执意要走的启事心知肚明,客气几句就叮嘱他一起安然。唯有柳雨青看不出门道,傻乎乎地劝他多住几日,等陪他看过后山的猪场再走。
柳家三人一向将他送到庙门府院的大门口,才与他“依依惜别”。看着石右任踉跄下山的背影,雨时娘叹了口气,小声对柳雨时道:“你这表哥从小对你便是一片痴心,没想到最后我们还是孤负了他。”
孙阿巧随身带着老祖办的“小药囊”,见石右任惨白的脸上蒙着一层黑灰之气,有些担忧地去掏小药囊。却被柳雨时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按住道:“表哥这一起车马劳累,上了山也没歇息便又插手大考,才致贰心力蕉萃。我手上另有些安神养身的丹药,等我上去取来。”
赵小六抱着脑袋,撅着屁股,嗷嗷哀嚎,直说他真的只是顺手拍了一下,没敢用灵力。
“仙、仙家,娶媳妇坐、坐啥呢?”
石右任被雨时娘掐了几下人中,方才吐出胸中憋闷着的一口浊气,感受身子依托之处一片柔嫩光滑,他微微展开眼睛,瞥见头上方两块长满黑毛的胸肌。急得满头大汗的赵五哥,见怀中所抱的石记名终究睁眼,喜得忙冲内里虬髯修士喊:“胡前辈,胡前辈!石记名已经醒转了,求你放了我家小六吧?”不料,他说话间抬了下胳膊,石右任被他腋下汗气一熏,眼睛翻白又晕厥畴昔。
待到柳雨时从楼上取了几瓶不值钱的丹药下来,虬髯修士也唤来了懂医道的修士,为石右任评脉以后,与柳雨时的说法差未几,都说是旅途劳累,加上用心过分,导致虚火上升,气血不调而至,只需下去静养几日,吃些滋补安神的药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