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青听她大声道出“殷蛮子”三字,想拦倒是晚了,她心中虽气,却又不好发作。这妇人固然只是个炼气初期的修为,论起辈分,倒是比许兰青高了两辈,按理她应当喊这妇人一声七姨奶。
殷勤脚下不断地绕过吓尿了的老妪,脚下悄悄一拨,将瘫坐在地的七姨奶踢到一旁,然后朝许兰青咧嘴一笑道:“许夫人这是何必......”
殷勤迈出第一步,站在院门口的孙文奇便不由自主地今后退了半步。
俗妇偷眼看着许兰青,见她目光闪动,脸上很有难堪的神采,忙拍了胸脯道:“那殷蛮子一伙加起来不过十来人,我们宅中几百口儿,莫非还怕了他不成?”
好轻易摆脱了殷勤威压的孙文奇,倒是满脸大急,一副想喊却不敢喊的模样:夫人这是吓胡涂了么?会客应当是往前院儿去啊,如何引着殷蛮子今后院,夫人的内宅去了?
“是殷某冒昧了,冒昧之处还望夫人包涵。”殷勤缓缓收起血脉威压,换了如沐东风的笑容道,“不过,看在殷某这是给夫人报喜的份儿上,想必夫人也不管帐较。”
高香自夸是个能骂的,与人骂仗,以一当十没题目,以一当百倒是向来没有试过,她偷瞄了几眼坐在天井当中哭天抢地的许七姨奶,竟然从心中升起一股子棋逢敌手的感受。
七姨奶奶这么一闹,边上就有比她年事还长的许家老妪颤颤巍巍地跟上来道:“与她们无关,老身活了一百二十岁,也是活得腻歪,殷蛮子是我唤的,你将我种了莲蓬吧。”
他的话未说完,许兰青俄然惊叫一声,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捂了嘴巴回身就跑。题目是她一身会客的号衣,裙摆拖在地上,没跑两步,脚下便被裙摆绊住,许夫人收势不住,尖叫着就往地上扎去。
第二步,围在院门口处哭闹的十几个婆姨,竟然同时收了声音,看着殷勤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四目相对,鼻腔里满是男人炽热的气味,许兰青身材先是一僵,顿时手忙脚乱地挣扎着从殷勤的手臂中逃出来,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了头道:“不知殷主任台端光临,我这、这里也没有甚么筹办,我、我是想去给主任泡茶去呢。”
只是她的话音未落,院门口处就传来男人哈哈大笑的声音:“我说怎会在外头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公然有人在背后嚼殷或人的舌头。”
许兰青又羞又窘,满脑筋全都胡涂着,底子没细心揣摩殷勤所说的话,就连连点头道:“不计算,不计算,请主任随我来。”
他径直走到七姨奶奶的身边,本来坐在地上满脸不含混的七姨奶竟然神采惨白,额角冒汗,脸上肥肉乱颤,支吾半晌,硬是没能说出一句整话来。站在她边上,那位号称活腻歪了的老妪更是直接瘫倒在地,紧接着一阵臊臭传来,老妪身下贱出一滩浑黄秽物。
“殷......殷勤,你......你......”许兰青银牙咬碎,她奋力抵当着劈面波澜般涌来的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威压,看着殷勤一步步朝她走来,心中升起一股有力抵挡的寒意。
殷勤将手一抬打断符小药的馊主张。
高香等几个收税组的队员跟在殷勤与符小药的身后,也都面面相觑,没推测常日里温文尔雅,风采翩翩的许长老,家中竟然是这般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