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一边点头说好,一边让伴计将他座边的小几搬到窗边,说是要临窗观景。伴计被他教唆着团团转,贾粟的心机却全在“采娘残卷”上面,趁乱又翻了几页,那画中人竟然动了起来!
贾粟定睛旁观,嘴角便噙了一丝笑意,画中人竟然是个熟悉的,其风评名声比武采娘还要差上一截,郡城中风月场中的人物,都唤她鹰扬夫人。
鹰扬夫人乃是仓山郡城鹰扬将军的正室夫人,虽说鹰扬将军只是武青衫的私军,并不计入武朝正规的体例,但其执掌郡城卫戍,手中的实权并不小。
聚香斋迎客的伴计见他打扮,便知其来源,聚香斋与三元亭固然不对于,但面子上的事情,却也不能故作刁难。
“死当如何说?活当又如何?”赵四脸上扑扑掉粉,咬牙切齿道。
莫非都是采娘郡主的残卷?贾粟踌躇一下,终是没能忍住内心的猎奇,又从书册堆中抽出一本,貌似随便地翻开此中一页,内里的人物却换成了一其中年美妇。
贾粟早将那些残卷混入书册堆中,闻言只是点头道:“道法丹诀不比平常的丹药法器,恕我眼拙,一时还没法估价与你。”
贾粟暗道:听这蠢货的话头,怕是要拿了灵石去赌,若真如此,最好活当与他。待他输个底儿掉,吊颈跳河与我何干?归正我这儿省了一枚中级灵石,到时只需在账上,记个死当,里外里我便赚了一枚中级灵石。
赵四满脸堆笑,接过灵石,说声饿坏老子了,便皮屁颠儿屁颠儿地下楼,直奔石桥对岸的聚香斋。
鹰扬夫人不像武采娘那般抉剔,像贾粟这等老朽之辈,只要肯花灵石,买些贵重的宝材或者金饰,多数也能摸上床去。贾粟与那鹰扬夫人参过几次水月道场,对其身材倒是非常熟谙,目睹残卷中所画,不但身形特性与他影象中普通无二,乃至鹰扬夫人的一颦一笑,也是好像真人普通,明显这作画之人,应当是与鹰扬夫人熟悉之人。
三元亭的伴计心头嘲笑,那赵四也是个活宝,方才说的饿坏了,实在倒是屎急。他循著当值的伴计的指引来到毛司门口,侧耳听听,内里正有人喘气儿用力儿。他靠在廊柱上,望着窗外等了一阵,毛司门口人影闲逛,出来个满面油光的瘦子。伴计微微一愣,看这瘦子的穿着打扮,清楚是聚香斋后厨掌勺的厨子徒弟。
至于这鹰扬夫人红杏出墙的启事,在郡城的风月场中也有颇多传闻,此中传播最广的一个版本,还与万兽谷新晋金丹的云裳老祖很有干系。传闻,当年云裳老祖进阶金丹以后,曾经引来仓山书院的孟老祖苦苦寻求,并用重金从仓山郡城聘了一个专为修士说媒拉纤的王媒婆,带了多量的聘礼前去花狸峰求亲。
伴计满脸无法,两手一摊道:“公子包涵,咱这三元亭不做酒菜买卖,等转头您这儿吃的欢畅,可酒肉气味如果传去别屋,触怒了别的客人,就满是我们的不是。”
贾粟收敛起笑容,淡然道:“世人只晓得开枝散叶的好,可若真生了这么个败家玩意,我看着枝叶不散也罢。”
迎客伴计引着他上到二楼,又问楼口当值的伴计,方才上来那胖公子在哪桌?当值伴计往毛司方向一指道:“那位公子事急,一上楼便去了毛司,到现在还没出来。”
就在此时,窗外俄然轰然一声,仿佛炸雷般,震响得楼梯屋顶簌簌作响。伴计被这巨响震的发傻,尚未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何事,紧接着又是两声巨响,连聚香斋的楼板都随之微微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