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十里亭。
眼看酉时将过,天气已是全黑,却仍不见芳礼的身影,右眼又跳的做狂,仿似有大事将至。宴龄妤手扶十里亭苦楚的断壁,指枢纽本来白净的肌肤已经青紫的不成形,她心知统统不会如打算般顺利,可除此以外她别无他法,她在赌,赌她是逃出世天,亦或者他通盘皆赢。
“只不过,”长孙硕口语锋一转,惹得宴龄妤眉角一跳。“她现在这般了局也是夫人你一手形成的啊……如果你一早自行了断,她也不会起了个救人之意,本王也就不会命人折断她的双腿;若你早已命丧鬼域,她也不会在受刑之时口口声声喊着你的名字而触怒本王,本王也就不会命人用针线缝住她的嘴;若你已不在人间,她也不会心心念念在死前见你一面,本王也就不会命人挖了她的一双眼!只不过本王心肠本善,自会满足她死前遗言,这不,就亲身带她来到夫人面前,只可惜啊,即便是到了跟前也是再也看不见了。”长孙硕白的一席话说得倒是风轻云淡,却把宴龄妤被割了一刀又一刀的心上再插上一把利剑!
可反观现下,这十里亭早已褪去当年繁华,只留一个破败空亭坐落在这一片杂草当中,尽显苦楚。这与她宴龄妤又有何分歧?风景一时过后皆落了个一世悲惨。若真要分个谁悲谁凉,只怕她比这十里亭还要暗澹三分,亭子败了另有后报酬其怀想,只可惜她留下一世笑话不说,又有谁为她理清是非真假?
宴龄妤身形不稳,衰弱的后退了两步,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自行了断,好一个命丧鬼域,好一个不在人间!长孙硕白你对得起我!三年伉俪情就算是为期不长,但我有哪一天不是为你侧夜难眠、废寝忘食?!自李欢云入府以后,你我的豪情就渐突变得如履薄冰,大要大将她安设在西菊苑未曾靠近,日日与我修好,实际公开里你们早已是珠联璧合!若我不死你自当持续操纵我疏浚宴家,可你敬爱的李欢云却只要永久屈居侧位,反之,若我一死你不但能够扶她上位,还可进一步拉近李相一族,实为上上策,可你我当初连络,在世人眼里乃是郎情妾意,你若等闲休妻或赐我一死,倒显得你喜新厌旧,薄情寡义。以是你便设想了武贵妃之宴,让我的‘好丫环’碧华引我入局,如果我志愿与太子轻易,那你也会因‘取了个放荡女人’坏了名声,以是过后的坊间传言就是我不堪受辱自缢了,立了个纯洁牌坊,这下你不但撤除了我,还让太子在皇上心中最后的一道防地幻灭了,一石二鸟之计,你够狠啊,不过我死了你和宴家的干系也会生硬,以是我猜想你早已使计把宴家资产挪出,而你的案牍上已经写好毁灭宴家九族的良策了吧!”
长孙硕白一脸乌青已是大怒,怒喝道:“宴龄妤!你还不满足吗?若非你有操纵的代价,本王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你又如何能够麻雀变凤凰!你若再胡说八道一句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命人割了你的舌头!?”
宴龄妤缓缓回身,身后的碧华手持大红灯笼,那腾跃在黑暗中的幽火照亮了宴龄妤的脸,让人逼真的瞥见她脸上的乌青。宴龄妤的视野跨过一脸狡猾的碧华,幽幽的看向林子深处,唇角勾画出一抹讽刺的浅笑,缓缓道:“既然来了,还做这些虚的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