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可骇到令人堵塞的数量，抵得上爸妈杀猪两年半的毛支出（这个期间的乡村，杀猪是很挣钱的）。
三下两下扒拉出小人书，方远从裤兜里取出汗津津的钞票，一千多块钱，只要十张百元大钞、一张五十块、几张十块的和一些零票，他却整整数了好几遍，然后一张张摊开，捋平整，谨慎翼翼的放在纸盒底部，盖上小人书。
……
可惜还要再等上一天，那就忍忍、再忍忍，方远设想着他打算胜利的那一刻，设想着爸妈被这份高兴打击后，各种惊奇的神采……
我挣一千多，只给小亮二十，我是不是太吝啬了？方远有点不安，但不安很快就消逝了——
“给！”
“对对，家里你是顶梁柱。”方文明从速偃旗息鼓，他这个老婆是刀子嘴豆腐心，可如果把她惹毛了，动起手来却一点不含混。
躺在枕头上，方远满足的感喟，他的心已经没法包容这庞大的高兴，火急但愿爸妈能够分享和高傲，他更巴望能从爸妈的脸上看到真正的、轻松的笑容。
……
方远很想把藏着的半包红塔山拿出来，偷偷塞给老爸，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忍忍：老爸，等过几天我打算完成，必然给你买上两条红塔山！
“玩你的去，别拆台。”
“你现在这饭量，去同窗家用饭就空动手？明天还去的话，带点肉去。”
肚子里填饱了肉，杨度镇上的小吃就没有了引诱，加上方小亮果断以为，花个四五块在街上吃太不划算，以是方远分外又给他五块钱。
方小亮喜滋滋的接了，谨慎的折好放进裤兜，没过几秒钟又摸出来，一边傻乐一边数，恐怕这钱会飞走。
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后，门开了。
门是关的，方远绕到一扇透着灯光的玻璃窗前，敲了敲。
“哎哟哟，睡觉还反锁门，你又不是大蜜斯。”张菊芬看着方远走出房门，鼻子一嗅，“甚么怪味，快去洗洗再来吃晚餐。”
“拿去、拿去！”
“爸，你也返来了？”
……
……
“那就带猪头吧。”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方文明把烟抽到了屁股根，这才扔进灶膛。
“明天街上有人家摆酒菜，肉卖得快。小远，你去同窗家做功课了？”
看到方小亮额头有汗，神采发红，方远打趣道。
……
来回油费最多两块钱，小远叔多给了他八块钱，方小亮搓搓手，不美意义接。
……
“是我。”
神甚么，我刚才也数了好几遍，方远的脸不由一红：“嗯嗯，小亮，你换的甚么票子？”
“小远叔，你神了呀！”
方文明嘴唇翕动几下，毕竟没有开口，关于儿子的将来，他实在找不到比杀猪更光亮的途径。
他向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更没想过会具有这么多钱，他幸运的将近晕眩，感觉本身是世上最富有的人。
“早上老爸给你焖的猪头不错吧，我看你啃了小半个。”方文明直起腰，点上一支一块钱的飞马卷烟，刺鼻的烟草味顿时充满了全部厨房。
“一毛的。”
“小远叔，你真能吃。”
两碗馄饨加两个生煎，已经让方小亮撑到了嗓子眼，他看着方远把剩下的生煎、烧饼一扫而光，恋慕又惊奇：小远叔还没他高壮，可饭量却抵他两个。
“哪、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