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锦下认识地望向刘氏。
秋蘅愣了一下，“世子，屋子里烧了地龙，和缓着呢。”
“就来了，就来了。”宋如锦应和了两声，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纹样各别的大红灯笼，回身走进屋子。
徐牧之抬手接下飞来的棋谱，悄悄地哼了一声。
“往左边点，高点儿，再高点……”宋如锦兴趣勃勃地批示几个小厮挂灯笼。
宋如墨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她感受屋子里的丫头仆妇都在盯着她，看她的笑话，也许还在交头接耳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启了启唇，声音像被卡在了喉咙里。
靖西王妃赏识着儿子宽裕的神采，不紧不慢地说：“娘可帮你细心探听过了。阿谁锦姐儿觉得你是路边的乞儿，才把手炉给你的。”
刘氏眉心一跳，正筹算找借口推了这事，便听陈姨娘道：“二女人几时去？不如把你四mm也带上，也好让她见见王府的世面。”
徐牧之微微垂着头，吞吞吐吐道：“娘胡说甚么，弈棋之道乃君子乐事，与别人何干……”
“夫人，您归去歇歇罢，二女人有老妇看着呢！”周嬷嬷苦口婆心肠劝道。顺手抽出帕子，给床榻上的少女擦了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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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奇怪她惺惺作态！侯爷又不在，做戏给谁看呢！”刘氏恨声道。
没等徐牧之答复，靖西王妃就笑了起来：“你不说娘也晓得为甚么。不就是为了忠勤侯府的锦姐儿？人家一手好棋艺定是自小练出来的，你现在再学可就晚了！”
宋如锦一进屋，便瞥见坐在边上的徐牧之。他头上戴着赤金嵌宝束髻冠，发间插了一支翡翠镶金短簪，腰上束着五彩快意长穗宫绦，系一对三羊开泰汉玉佩，手上还在把玩一柄象骨白玉扇。
被她称作“夫人”的，是一名身着秋香色刻丝短棉袄、外罩荼白银鼠比肩褂的妇人，恰是忠勤侯夫人刘氏。她坐在床边，闻言摇了点头，蕉萃的神采中异化着挥之不去的忧愁，“等锦姐儿醒了我再归去。她一刻不醒，我这内心就实在放心不下。若她有甚么好歹……”
徐牧之猛地昂首。
话说得倒是字正腔圆，可宋如锦压根听不懂是甚么意义，说了别吵了，偏不听，还在中间絮干脆叨。
她现在耳朵里满是“哒哒哒”的声音，像先时瞧见的西洋钟走动的声儿。别的另有人在耳旁念叨：“倒计时二十，十九，十八……”
刘氏的眉头拧了起来，内心已经不大对劲了。但也没有推拒得很完整，只道：“再看看吧。”
张氏一向觑着她的神采, 见她神采如常, 才跟着拥戴道：“可不是。再说锦姐儿也不记得世子这号人物，还当他是路边的乞儿, 我下次遇见王妃倒要说道说道，甭觉得她的世子是小我见人爱的香饽饽。”
母女俩遂不欢而散。
“姐儿福分大着呢，必然会平安然安的。”周嬷嬷觑着刘氏的神采丢脸，赶紧说了两句入耳的。
南轩阁是一间小小的书房，位于靖西王府的西北部。三面环水，夏凉冬更凉。
刘氏靠坐在铺着厚毯的椅子上，重重地揉了揉眉心。
刘氏的神采顿时和软下来，“锦姐儿，我的心肝肉儿……周嬷嬷，她是不是要醒了？”
但话说返来，床上躺着的少女――当今忠勤侯府的二女人宋如锦已经烧了一个多时候，通身滚烫，灌了药也不见半点转机。王太医说了，能不能好就看今晚了。今晚醒过来了便罢，如果迟了一时三刻再醒转，怕也是个脑筋胡涂的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