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吃了顿兔肉,现在又对峙半晌,少年不感觉感到有些口干,捧起口雪来,想要解解渴,却兀然想起先前那凹凸眉男人所赠烫酒。
几道暗影掠过,踢踏的那皑皑白雪乱舞,藏于洁白之下的褐色泥土于枯黄草根洒的漫天皆是。
呼呼北风卷起漫天雪花,苍茫了大地,迷离了双眼。
当啷。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少年语尽,信步前行,走过诸蓝衫身侧,法度稍顿,道了句“山高路远,今后相见。”
咳咳咳。
天机堂另有条规定,只需被追杀者交纳双份的灵石,他们便会出面与宗门调停,让其撤消任务,放榜上驰名的宗门逆徒一条活路。
此酒,亦不凡品。
丁小磊心中微懔,情知身后诸蓝衫中有木属灵脉修士,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倒是愚兄眼拙,这为利落的小兄弟怕是哪个宗派的内门弟子。”刀疤脸身形不动,脸上笑意更甚,语气中添了几分客气“只是,戋戋百两黄金便打发了哥几个,怕是摧辱了你的身份。”
少年不答,只是冷冷瞧着对方。
“哈哈哈。”丁小磊抬头而笑,惹得漫天白雪瑟瑟颤抖“康庄通衢朝天阙,吾与君各行一边。”
丁小磊不欲多惹事端,将包裹横于胸前,装模作样的伸手出来乱摸一气,实则是从纳戒中取出黄金百两。
“看来诸位,是要取小子项上人头一用了?”
少年并不体贴那刀疤脸的心中所想,往口中倒完最后一滴酒后,面色红晕了起来。
寒刀出鞘,银光迸射。
“好酒。”
百两黄金一出,连称呼都变了。
语中之意是说,你我皆是有辛秘之人,何必胶葛不清,你莫要抢我财帛,我也不道破你的行迹,各走各的便是了。
寒意懔然的茫茫雪原,充满了欢愉的氛围。
少年定睛细瞧,几个蓝衫男人脸面四肢皆或多或少有些新伤旧痕,心知这是赶上了散修。
丁小磊言语虽是隐晦,那刀疤脸倒是清楚的听出其弦外之音。
十锭黄金,惹得众蓝衫陌生红光,尽是贪婪。
刀疤脸不愧是大师兄,腹中自有城府,虽是眼中杀机乍现,可还是笑意可掬。
藤蔓末端,锋利如刃,只需刀疤脸心念一转,便能将少年刺的遍体洞穴。
“大师兄,这浑小子怕是傻子吧。”
少年内心嘲笑,心想,这等臊阉货,竟将拦路打劫说的这般高贵,倒也是奇闻一桩。
雪落,风起。
毫偶然理筹办的少年,被呛的眼泪都快咳了出来。
路子归元峰山脚小镇时,出于猎奇,他也曾步入那“天机堂”中瞧过,炼气悬杀榜上,排于顶头的炼气境修士,不过三枚灵石罢了。
一语道破身份,诸蓝衫神采皆变。
丁小磊打了个酒嗝,连连摆手。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拿钱买命,天经地义。
白雪得空,颠覆各处,整块天下仿若融作块凝脂玉盘,可恰好有些不肖之徒,要突破这纯美天下。
这些个一样吐纳六合灵气、汲取日月精华的修士,多为各门各派的弃徒或是犯了大错叛出师门的逆徒,他们或孑然单身,或三五成群七八抱团,吼怒山林,尽做些剪径掳掠的盗贼之事。
“莫道我以大欺小,让你三招,脱手吧。”刀疤面皮一凛,冷若寒霜,口中说的是大言不惭,好似给了对方天大的便宜。
酒中仙的酒酿虽也可,酒酿落肚,灵气自生,可毫不会有这般效力。这其貌不扬的囊中酒的效力,倒更像是碾碎了灵丹掺杂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