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酒,喝完了?”刀疤脸讪讪地收回击掌,运起灵气,顿时雪地上升起无数波折藤蔓。
时价数九寒冬,何来的藤蔓?
“倒是愚兄眼拙,这为利落的小兄弟怕是哪个宗派的内门弟子。”刀疤脸身形不动,脸上笑意更甚,语气中添了几分客气“只是,戋戋百两黄金便打发了哥几个,怕是摧辱了你的身份。”
少年心知,这黄白之物乃是黄金白银,而这晶白物事,天然指的便是灵石了。
众蓝衫稍稍一愣,随后抬头大笑,笑的是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先前还道他是哪个宗派内门弟子,现在瞧来顶多只是个外门弟子罢了。”
体内灵气不敷,难以御寒,倒不如来口水酒,暖暖身子。
早在玄阳宗,丁小磊便常听人提起散修,这一独特的存在。
当啷。
丁小磊毫不将目下窘境放于心中,取出囊中酒袋,启了盖子,灌了口酒。
寒意懔然的茫茫雪原,充满了欢愉的氛围。
一语道破身份,诸蓝衫神采皆变。
说散修,那是图个好听。
“大师兄,这怕是头肥羊。”那獐头鼠目之人,眸子滴溜乱转,赶快提示刀疤脸,好似唯恐他等闲放了少年。
百两黄金,可兑灵石一块,对于平常杂役来讲,也绝非笔小数量。
“小兄弟,有胆识。”刀疤脸引着数位蓝衫,绕行到少年面前,伸出个大拇指,颇是赞美。
又行数十步,丁小磊只感觉脚下一滞,挪不动道了。
少年定睛细瞧,几个蓝衫男人脸面四肢皆或多或少有些新伤旧痕,心知这是赶上了散修。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堂堂的宗门弟子,竟沦落到打劫外门杂役,乃至还被对方戏耍的地步。
十锭黄金,惹得众蓝衫陌生红光,尽是贪婪。
众蓝衫,不由悲自心生,苦楚楚楚。
“大师兄,休与他废话,杀了便是。”厥后,有个瘦瘦的蓝衫男人,眼白多于瞳子,尖耳猴腮,獐头鼠目。
如果“酒中仙”的酒,好似清风拂面的话,此酒便好似刀剔骨肉。
“久未有人扰我师兄弟清修。”那鸡蛋脑袋的蓝衫青年,嘴角有处虬结如细蛇般的刀痕,口齿开阖间,那疤痕爬动如钻地蚯蚓,瞧着令人平生几分恶心“你这不懂事的娃娃冒然撞将出去,扰了我等的平静。”
少年内心嘲笑,心想,这等臊阉货,竟将拦路打劫说的这般高贵,倒也是奇闻一桩。
“天机秘事,灵石封口;拿人财帛,与人消灾。”丁小磊随口诵出天机堂门口所悬牌匾上的春联,眼中微唅调侃“诸位怕是‘榜上驰名’之人吧。”
刀疤脸竖起的大拇指尚未收起,不由有些难堪。心中更是犯起了嘀咕,难不成这小子是筹算以酒壮胆,先前那豪放萧洒的模样,尽是装的?
“莫道我以大欺小,让你三招,脱手吧。”刀疤面皮一凛,冷若寒霜,口中说的是大言不惭,好似给了对方天大的便宜。
“不知,以师兄之见,该当如何挽救?”
丁小磊心中微懔,情知身后诸蓝衫中有木属灵脉修士,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错了错了,我只是个外门杂役罢了。”
丁小磊不欲多惹事端,将包裹横于胸前,装模作样的伸手出来乱摸一气,实则是从纳戒中取出黄金百两。
低头细瞧,数十条碧绿翠绿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双脚,阻住了他的脚步。
“我等未出宗门之前,但是外门弟子,没想到竟被个外门杂役给戏耍了。”为首的刀疤脸,笑音桀桀,若秋风吹寒林,暴雨打芭蕉。瑟瑟萧索,哀鸣连连“想我等曾经外门弟子,竟有被戋戋杂役给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