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返来了。”少年点头作答,神采无变。
映入少年视线的,是跪坐于肉菜之间,面如死灰的林强;以及一名身着蓝衫的白脸修士。
天涯琴客独闯天涯,道是无情却仍有情。
“待你到筑基境时,为我做一件力所可及之事。”
“你这该死的林强猪猡,怎敢将整锅‘地龙杂烩’给掀在地上,但是用心要下我脸面?”怒骂中异化这啪啪的击打声,那人明显已是且骂且揍“如果昔日,你这般糟蹋食材,我鞭挞你三十丈也就算了;本日高朋临门,若不斩去你双臂,实难交代。”
“今后,秘窖中酒怕是再无宁日。”
“丁,丁小磊?”林强部下一抖,正在火上颠动的乌黑大锅全部地跌在地上,收回清脆清脆的噪音。
行在遍是泥泞坑洼的山路上,少年心念急转,脑海中呈现了无数能够产生的场景,又一一思寻着对策。
噌。
丁小磊迟疑再三,拾辍好行囊,往那山脚行去。
既是老槐头的高朋,店中堂倌自是不敢怠慢。
外门杂役,鲜有天赋异禀,身负逆天灵脉之人。这林强的灵脉更加差劲,入得宗门二十余载,不过才戋戋练起二层。若非做的手好菜,怕是早已被打收回去,做些担水砍柴的活计了。
寒潮凛冽,劲风吹袭,无数枯黄的草木被连根拔起。
少年心中很有些好笑,出言安抚。
告别前,贼仙李鑫阳寥寥数语,气的那酒鬼玉槐真人又是吹胡瞪眼。
少年点头。
“后厨快点,没菜了。”
“达到筑基境之前,如果因玄阳宗内有人用心刁难,而令他有半点差池,我当唯你小老儿是问。”
“未曾想,已是午餐时候,这数月未归,也不知饭堂的菜肴是否适口了些。”
玉槐真人有力在李鑫阳部下走过三招,若这贼仙真有杀人夺宝之意,怕是早已毙命。
“去去去,你当你是焱芸师叔的便宜师侄,还想走后门,给我滚回前堂列队去……”
少年稍一拱手,扭身扒开帘布便要拜别。
低矮的篱笆桩,班驳的古木门,墙垛上堆砌着数捆蓑草,数缕炊烟袅袅而升,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气象。
若少年身陷险地,此念珠可为他抵抗九次致命攻击。并且,哪怕李鑫阳远在万里以外,也可遥相感到到他的危急。
李鑫阳走了,临行前给少年留下了个蛟筋串着九粒念珠的青虹暖玉手串,每粒珠中封印着其一缕神念。
李鑫阳安步前行,白雪溶解,步步生莲。
身后,金戈鸣叫之音,尽塞少年耳膜。
少年倒有些胡涂了。
少年鹄立于酒坊门外,凝睇着那矗立如云的归元峰。
见林强体贴之意,毫不作伪,丁小磊不感觉心头莫名生出股暖意。
二人相逢剑拔弩张,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丁小磊啊丁小磊,此次,另有人替你撑腰嘛?”
前脚尚未迈出,便闻听火线有人勃然痛斥。
“何人鼓噪?”
“林强师兄,见着我,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别瞧这二人见面便喊打喊杀,实则还很有几分惺惺相惜之青。
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去,此等憋屈感,实在令人暗中不爽。
言语极其天然,好似少年并未数月未归。
一名没有双臂,更无灵气修为的废人,只能沦为乞丐,挨饿受饥而死。
折返充作寓所的库房,少年归置好行李,拎着荷叶饭盒,蹑手蹑脚地从偏门溜进饭堂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