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心下一凛，忙应一声“是”。
天然对傅老夫人此举，无甚定见。
里屋有人说话，傅老夫人的低喝、纪氏的哭声、另有一个圆润而刻薄的男声...
现在天半暗不明，绣楼外头挂着很多灯笼，随风摇摆打在那周边的草木上，竟让人生出一种阴沉之感。
多谢？
王昉迈步往前走去。
一楼烛火透明。
傅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收紧了几分，很久才淡淡发了话：“此事既是西苑的人所为，你们天然免不去这层过。只是杜姨娘到底偏居一隅十余年，与你们相处甚少...祖宗保佑，陶陶也无大碍，此事便到此为止。”
国公府内的几位端庄主子，现在都在这个并不广大的屋子里，她暗自扫过一眼，纪氏还拿着帕子抹着泪，王佩面庞惨白，眼眶另有些红晕...而她的父亲、母亲，另有阿蕙，现在面色都有些不好。
摇摆的烛火投在她白净的面庞上，她低垂的眼睑，刚好遮住了那眼中别样的情感。自打醒来后，这国公府内，撤除她那长年在外的三叔，便只要她这个二叔...
傅老夫人看着她，目光中有遮不住的垂怜。
王昉循眼四顾，两侧的烛火已换成了新的，而那烛台上还残留着很多烛腊。一处绣架上另有一副未完成的绣像，瞧着模样是观世音菩萨...撤除这菩萨的绣像外，中间还摆着一个香案，上插有三根香火，现在已燃尽。
待见到了王昉，她的神采才软了几分，一面是喊她：“陶陶，过来。”
傅老夫人如本年纪毕竟是大了。
王昉脚步一顿，手心紧紧攥住衣角，这个，这个声音...
王昉深深换了好几口气，才迈步往屋里走去。
她握着信纸的手略微有些收紧...
她暗自握紧了帕子，低眉扎眼应了：“谢母亲教诲，儿媳记下了。”
王昉看着那已微微上扬的初旭，面色平平，嘴角轻抿。庆国公府的这块地盘，在本日以后，又该多添几道血迹了...
王昉接过信，信中只寥寥几言，却与珍珠所言一样。
王昉忙伸手扶住她，往千秋斋走去。
他这话说完，又朝王珵、程宜拱手作揖：“此事触及陶陶，扳比大哥、大嫂担忧，是允之过，但请惩罚。”
她握着王昉有些冰冷的手悄悄拍了拍，让她坐在身边，才说了话：“你可晓得杜姨娘的事了？”
纪氏一愣，在看向王佩的时候，心下一紧。
秋月斋地处西苑偏处。
“她是自缢没得，陪侍在她身边的丫环见她屋中有亮光，走出来发明的，身边还留了一封信...”傅老夫人说到这，是把话停了一停，才又有些咬牙切齿说道：“国公府养了她这么多年，竟养出这么个祸胎，吃了她熊心豹子胆，还敢暗害我王家子嗣！”
里屋声音犹在——
一抹佛香，随风飘摇。
王昉点了点头，她让虎魄等人一同站于门外，便由李嬷嬷替她打了门帘，走了出来。
傅老夫人看着底下世人，眼滑过面色惨白，双眼无神的王佩，又见她身上衣衫薄弱，款式也是老旧了的...心下一叹，便又看向纪氏：“你身为主母，却有察教不严之过，念你初犯，便不予究查...只是冲弱无辜，你身为主母，既听她叫你一声母亲，做事便需不偏不倚才是。”
王昉点了点头：“前来的时候，已经听半夏女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