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比来没去过县城吧?你是不晓得啊,现在县城的人们都成了惊弓之鸟,恐怕感染上甚么费事被乡民们……”说到这里,顾谦难堪地顿住了,“三当家的,我不是在说你们。”
“你敢花,也要人敢要才行,毕竟你这是粗炼的银条,不是正规的银锭,我们收了银条以后还要送去宝泉局,刨除给宝泉局的礼金和耗损,我们总不能一点都不赚吧?”
“三当家的,不是顾某难堪你,实在是票号现银缺的短长,店主给我定了一千两的任务,让我十天以内完成,我实在是等不了你半个月啊!”
顾谦还在客院里对张永面授机宜,南乡结合会前的通衢上却哒哒地赶来了一头毛驴。
“牛大,你咋返来了?”守门的乡丁一看到驴上的老头,不由诧异道。
“但是你们说话不通……”
“提及来,此次出门可真是个苦差事,要不是看在跟店主沾亲的份上,我还真不肯来这清江县。”
顾谦与顾小九对视一眼,表示他在门口留守,然后才带着张永抬步走了出来。
“顾先生要多少?”
“还是请顾先生在店主面前给某说说好话,脱期几日吧?”
“那也得看是甚么时候,”顾谦沉下眼睑,低声道:“仇敌的仇敌就是我的朋友,现在他们共同的仇敌是官府,你感觉是单打独斗胜算大,还是结合起来胜算大?”
匣子一翻开,就是一堆灰扑扑的银锭,只是银锭被浇筑成了长条形,以是清江这边统称这类银锭为银条。
张永在户房里当书办,天然也管过收缴赋税的事件,他拿过银条,又敲又咬地试了试,在俞三礼期盼的目光中,悄悄摇了点头,道:“这批货的成色普通,杂质多,并且分量也不敷。”
“脱期上三五日,三当家的能交多少?够一千两吗?”
“唉,”顾谦叹了口气,道:“三当家的,这些银条您先给我留着,顾某去县城叨教店主以后,只能再去北乡收货了。”说着,还自言自语道:“就是不晓得北乡的当家是不是也跟三当家一样讲义气了。”
顾谦向来心宽,舒舒畅服地睡了一觉,又不客气地喝了两大碗稀粥后,这才跟着俞三礼去了小银窑。
“我留顾泰在城里是为了震慑马主簿等人,也让他去通同了永德票号的掌柜和店主,我想最迟明天中午俞三礼就会确认我们的身份。等他确认了我们的身份,我和小九的安然就无虞了。”
一进石屋,顾谦就感到面前一暗,他停下脚步,定了定神,这才在暗淡的屋子中看清了俞三礼的身形。
“这屋里暗,顾先生谨慎脚下。”俞三礼取出火折子,点亮了屋里的油灯,趁着顾谦坐下的工夫,从屋角的石柜里搬出了一个匣子。匣子有些重,以是俞三礼脚步有些慢,顾谦晓得,他手里抱的就是银条了。
“不瞒三当家的,顾某对粗炼银锭的事儿并不太懂,我看不如这么着,我先拿一根银条归去,让店主看看货,然后再订价,如果三当家的这边货源充沛,我还能够请店主亲身过来一趟。”
“那好,不知三当家手里有多少货?”
“你还是先回县城一趟,把银条送给店主过目,我带着小九从南乡直接奔北乡。”
见俞三礼有些踌躇,顾谦又弥补道:“这根银条我们按先前日昌的代价换纹银,如果三当家的感觉不便利,我们还带着银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