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拉着他的小手,恐怕他掉下船去,不管如何说,这一起行来,虎哥儿没病没灾的就足以让他大喊阿弥陀佛了。
洗墨是谁?顾谦正猜疑着,就见顾安疾步走了出去,带着一丝冲动施礼道:“小的见过陈大人。”
找到一个小小的船埠,栓好了缆绳,船老迈去了前面的划子歇息。邻近扬州,河面上的治安好了很多,船老迈也松了口气。
“老爷您的俸禄一年也不过五十两银子,就算加些冰敬炭敬也不过勉强够过日子罢了,自从夫人病后,家里的日子也是每况愈下,方才被宦官拿走的那二两碎银,是我们家最后的一点银钱了。”
“我家老爷在书房呢,夫人方才……”
顾谦面前发黑,恨不得追上那寺人,把那二两银子要返来。但是想归想,这事他还干不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顾安,又想想后院的妈妈丫环,另有这二进的小院,顾谦又不解了,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如何还雇着仆人呢?
“爹爹,爹爹,鱼!”虎哥儿乐呵呵地指着水面说道。
陈俭看着他,长叹一声道:“虎哥儿还小,还需求你的看顾啊!”
“谁?!”
一个青衣小厮提着承担排闼出去。
虽说是初春季气,但是也不能让薛玉娘在床上躺着啊,总得入殓不是?
顾谦无语,连饭都快吃不起了,还端着臭架子有个屁用?多说无益,一行人出了都城,奔通州雇了两条划子,顺着运河一起南下,这就要回家了。
顾谦的眼圈又红了,此次是打动的。
顾谦的眼神越来越果断,想要在当代好好活下去的欲望也越来越激烈。
没钱?顾谦楞了,堂堂七品翰林家如何会没钱呢?
弄口薄棺,别说面子上欠都雅,如果接受不住路上的颠簸……想到这里,顾谦从速止住了本身的臆想,要尊敬逝者。
“老爷,看来今晚要歇在船上了。”顾安走过来讲道。
幸亏顾谦带了一些书,又有虎哥儿伴着,还不至于无聊到想跳河的程度。原主智商非常高,读书过目不忘,又会扣题写八股,要不然也不会在二十岁就被天子点了探花。
“感谢明德兄来看我。”自从被勒令归家检验后,已经好久没有人登门了,原主的脾气朴重,不晓得变通,不但常常痛斥宦海黑钱,还对首辅大人专断擅权的作法极其看不惯,一时打动之下,当众顶撞了首辅大人几句,蚍蜉撼大树的结果不消人猜都能想到,贬官还是陈俭等人多方活动的成果呢。
但是感慨完了,还得面对实际:钱从何来?
陈俭,字明德,与顾谦同为嘉和二年进士,又一同被选为庶吉人,是顾谦为数未几的好朋友之一。
陈俭接过他手里的承担,放到了桌上:“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气相见,这是同年们为你筹办的程仪,你且收下,弟妹的丧事如果……”
顾安听到这声音,脸上现出一丝喜意:“是洗墨!”
多听多看,少说多做才是初入宦海的菜鸟们的为官之道,可惜顾谦总妄图着一步登天,获得上面的青睐。现在听他说要去清江到差,陈俭吃惊不余,不由劝道:“清江不但间隔都城千里之遥,并且穷山恶水,乡民彪勇,你要有个心机筹办啊!”
一起看顾孩子,又一起读着原主留下的书籍和函件加深印象,就如许,他们在气候渐暖的时节行到了扬州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