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我这一辈子 > 第16章 马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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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毯子!”马裤先生喊。

跑堂刚走开两步。

“好啦!”

“毯子就来。”

待了会儿,开水到了,马裤先生又入了梦境,呼声只比“跑堂”小一点。但是匀调并且是持续地尽力,偶然呼声稍低一点。用咬牙来补上。

我倒有点迷了头,火车还没动呢,不从北平上车,莫非由――由哪儿呢?我只好反攻了:“你从哪儿上车?”很和蔼的。我但愿他说是由汉口或绥远上车,因为公然如此,那么中国火车必然已经是无轨的,能够随便逛逛,那多么自在!

“你呢?”我问。

马裤先生把领带解开,摘下领子来,别离挂在铁钩上:统统的钩子都被占了,他的帽子、风衣,已占了两个。

火车在北平东站还没开,同屋那位睡上铺的穿马裤,戴平光的眼镜,青缎子洋服上身,胸袋插着小楷羊毫,足登青绒快靴的先生发了问:“你也是从北平上车?”很和蔼的。

跑堂没有来。我把我的报赠给他;我的耳鼓出的主张。

车开了,他顿时想起买报,“跑堂!”

过了丰台,跑堂拿来两壶热茶。我和劈面的客人――一个四十来岁平平无奇的人,脸上的肉还可观――吃茶闲扯。大抵还没到廊坊,上面又开了雷:“跑堂!”

我拿起报纸来。

“拿枕头。”马裤先生大抵是已经承认毯子能够迟一下,但是枕头总该先拿来。

“二等。这是二等。二等有卧铺。快开车了吧?跑堂!”

他又睡了,此次是在头上摔了摔袜子,但是一口痰并没往下唾,而是照顾了车顶。

“跑堂!”此次连火车好似都震得直动。

“跑堂!”

我劈面的铺位也来了客人,他也没有行李,除了手中提着个扁皮夹。

“转头见。”

车好轻易又从天津开走。

“干吗?先――生――”

“哪边都有。”

没有回声。

马裤先生用食指挖了鼻孔一下,别无行动。

马裤先生没任何的表示。跑堂用心肠笑了笑,表示歉意。然后搭讪着渐渐地回身,以免快转又吓个跟头。转好了身,腿刚预备好快走,背后打了个轰隆,“跑堂!”

没等跑堂承诺,他又睡着了,大抵此次是梦话。

“哦?!”他确是吓了一跳,仿佛坐车不带行李是大逆不道似的,“早晓得,我那四只皮箱也能够不打行李票了!”

车在此处停半点钟,我雇好车,进了城,还清清楚楚地闻声“跑堂!”

风趣!

“呼――呼呼――呼――”又睡了。

“等等。”跑堂仿佛下了抵当的决计。

他爬上了上铺,在我的头上脱靴子,并且击打靴底上的土。枕着个手提箱,用我的报纸盖上脸,车还没到永定门,他睡着了。

“跑堂!”

“请少待一会儿,先生,”跑堂很和蔼地说,“一开车,顿时就给您铺好。”

“跑堂!跑堂!!跑堂!!!”

跑堂从门前走过。

跑堂正忙着给客人搬东西,找铺位。但是闻声这么告急的一声喊,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跑堂跑来了。

“总得问问跑堂,跑堂!”

我给他数着,从老站到总站的十来分钟之间,他又喊了四五十声跑堂。跑堂只来了一次,他的题目是火车向哪面走呢,跑堂的答复是不晓得;因而又引发他的建议,车上总该有人晓得,跑堂该当卖力去问。跑堂说,连驶车的也不晓得东西南北。因而他几近变了色彩,万一车走迷了路?!跑堂没再答复,但是又掉了几根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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