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叹了口气,扶着宋氏的手,轻言细语地劝道:“侧妃娘娘,现下王爷与王妃才结婚不久,如果王爷要来您的院子,您都要劝王爷去王妃那儿。”
无双便明白了。这两人代表着两个阵营,一边是清贵文官,一边是显赫武将,两边同时递了帖子来,先见谁,后见谁,落在外人眼里,都会成为她的某种偏向,进而猜想王爷的意义。可她底子就不熟谙这些人,哪有甚么偏向?
席间很温馨,无人吭声。一时饭毕,饮了茶,皇甫潇才问道:“刚才说甚么呢,这么高兴?”
老王妃看了看两张帖子,便为她讲解:“这位黄夫人是吏部右侍郎杨裕森的正室,出身郑东黄氏,虽不是王谢望族,也算得上世家大族,她有几个兄弟都已退隐为官,听王爷说,在朝中属于清流一派。崔夫人是上柱国大将军宋潮生的夫人,出身平城崔氏,是将门虎女,脾气爽快,叔伯兄弟子侄几近都在军中效力,称得上满门忠烈。宋大将军是圣母皇太后的族亲,拐着弯的表兄妹,太后娘娘青睐有加,对他们非常照拂。”
“那里,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宋侧妃太客气了。”翠屏对她屈膝行了一礼,便退出去,回萱草堂了。
皇甫潇总感觉她话里有话,笑容里有促狭,忍不住脱口而出:“别调皮。”
无双眼睛发亮,笑眯眯地点头:“多谢齐大人,辛苦齐大人了。”
这话一说出来,宋氏再也没有甚么谨慎思了。神鹰汗国的送亲使团还在,王爷如何能够不给王妃面子?传闻阿谁使团里文臣辩才无双,卫队剽悍勇猛,对他们的公主更是敬爱有加,稍有一丝不当,便会引来无穷费事。王爷不管如何也要做出恩爱的模样来,以安汗国使臣之心。
她初来乍到,手头上又没人,想安也安不上,还不如给个恩情,让她们汲引本身人,放到明面上,今后就算出了甚么事,也栽赃不到她这儿来。荣妈妈是王爷的奶娘,对王爷忠心耿耿,谁也拉拢不了,无双也很信赖她,派她去做这事最是安妥。
无双接过看一眼,就递给中间的宝音。这丫头性子跳脱,偏还善于默算,当初就连大妃都感受有些不测,还特地指导了一番。
蒋妈妈很当真地打量了她一番,笑着点头:“奴婢感觉很合适,不消换了。”
“她嫡母有诰命的,是七品孺人,在族中也算是有头有脸,族长也不好罚她甚么,族老们都是劝了又劝,偏她死硬,不肯听啊。”韩氏点头,“现在他们族中很多人都但愿能借安公子的光,虽他未曾入仕,可宦海上很多人都敬慕他的名流风采,对于锦溪安氏出来的后辈都很有好感,如果能得人的一纸荐书,不管仕进还是经商,门路也要顺畅很多。可他嫡母不肯低头,定要说他是不孝子,还闹着要逐他出族谱,他则甘心浪迹天涯,底子就不归去,祭祖甚么的全不插手,总之是水火不相容。”
老王妃对皇亲国戚朱门贵族高官女眷都很清楚来龙去脉,却理不清朝中纠葛短长干系,以是也出不了甚么好主张,但是给无双指了一条明路:“像这类事,你找录事参军齐大人问问,就甚么都明白了。”
“是啊,江南名流,布衣贵爵,名扬天下,却不肯入朝为官。”皇甫潇也很遗憾,“我几次派人邀他一叙,都被他回绝。朝中那些文才不敷的公侯卿相,都不入他的眼,只要几个既为大儒也为高官的文人能得他青睐。有爵人家里,大抵唯有安王能得他一字半句,偶尔会赴他的文会,畅谈一番。我亦慕他风采,却不得相见,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