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皇甫潇娶安阳王氏的长房嫡长女为正妃,让本来想娶本家侄女的老王妃有些不快,但这是老王爷定的,老王妃只好接管。
约莫走了两刻的工夫,他们才来到后院的萱草堂。内里灯火透明,阵阵莺声燕语传出来,跟着北风飘过,给人一种暖和的感受。
吴明宪赶紧承诺:“是。”
“好好。”老王妃欢畅地在儿子的搀扶下去了偏厅。
王府长史吴明宪急步迎上:“王爷,老王妃叮咛过,请您一回府就畴昔。”
皇甫潇十六岁结婚,一年以内娶返来一正妃两侧妃,厥后又按制连续纳了三位夫人、四位孺人,却个个都没动静。她心急抱孙子,又给儿子选了几个侍妾,王妃、侧妃、那些夫人、孺人也抢先恐后地把陪嫁丫环开了脸,抬成通房,这么多女人,这些年来却一个都没怀上。宫里有太医,每旬都要来王府存候然脉,老王妃顾不得脸面,暗里细心问过,得知儿子并没有题目,身子很安康,那就是那些女人的肚子不争气了。可题目到底在哪儿,她也不晓得,求神问卜改风水,甚么招都使过了,却仍然盼不来个孙子,让她一想起就悲伤,总感觉对不起归天的老王爷,对不起列祖列宗。
老王妃欢畅地拍了拍儿子的手:“那就好。都说女儿肖母,既是汉女所出,必然也像我们中原的女人,既然她母亲那么能生,这位公主多数也是个好生养的。甚么家国大事,我这个老婆子都不懂,只要能让我抱孙子,那就是好媳妇。”
吴明宪浅笑着说:“是杨妃娘娘叮咛主子们不要扫,留着等王爷返来作诗。”
总的来讲,老王妃对这个早逝的媳妇是对劲的,但是不孕这件事倒是沉甸甸的石头,始终压在她心上,让她对安阳王氏的女儿充满疑虑,不肯另娶出去。赵相的孙女即将进宫当皇后,也不肯再将赵氏的女儿嫁进勇毅王府做后妻。在这当口,听到儿子要娶邻国的嫡出公主为正妃,老王妃非常欢畅,只要有“好生养”这条长处,其他的都不首要。
皇甫潇看着喜上眉梢的母亲,只能在内心感喟。他从懂事起就晓得父王与母妃恩爱非常,母妃斑斓活泼、本性纯良,嫁进王府后,被父王庇护得风雨不透,一点儿也没感染暗中肮脏的东西。父王固然也按制纳了侧妃,被先帝和太后赏了夫人、孺人,却大多是安排。父王向来不让母妃悲伤,固然子嗣上一样艰巨,却向来一手挡着外界的压力,不让母妃难过。母妃进门十年才生下他,父王也终究松了口气。父王病重,内心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本身的儿子,而是本身的王妃。在生命的最后时候,父王谆谆叮咛他要好好孝敬母妃,不能让她有半点儿不高兴,又拉着母妃的手,和顺地劝她“不要哭”。他很恋慕父王与母妃之间的豪情,也很清楚母妃天真纯良了一辈子,始终没学会机变诡诈,也不需求学,之前是父王护着她,现在当然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来庇护。
傍晚时分,城中炊烟袅袅,将酷寒肃杀的氛围冲淡了很多。一骑马队从街上驰过,踏得雪花翻飞,寥寥无几的行人纷繁遁藏到路边的屋檐下。
有一个如此杰出的母亲,这位明月公主只怕也不是浅显的女子,如果让她进宫,别说尚且幼年的天子、皇后,就是两宫太后说不定都不是她的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