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正要出声打圆场,侧妃杨氏笑着说:“妾身劝着母妃用了些点心,想着王爷也快返来了,就陪着母妃聊会儿闲天,打量着见了王爷,母妃用得更香些。”
皇甫潇见母亲难过,从速搀住她,暖和地说:“母妃,儿子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
“没有。”吴明宪微微躬着身,细心答复,“地龙一向都烧着,老王妃整天都待在屋里,没有出来过。”
有一个如此杰出的母亲,这位明月公主只怕也不是浅显的女子,如果让她进宫,别说尚且幼年的天子、皇后,就是两宫太后说不定都不是她的敌手。
皇甫潇哈哈大笑,表情好了很多。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一脸惶恐,若不是晓得王爷最讨厌主子动不动便跪下请罪,早就伏地要告宽恕了。
吴明宪没想到一贯聪明的杨侧妃此次想奉迎却式微到点子上,一愣之下便应道:“是,主子待会儿就安排人扫雪,王爷明天一早上朝时,路上定不会再有雪。”
抢先一人恰是人称“大千岁”的摄政王、勇毅亲王皇甫潇。他一跃上马,把缰绳扔给门房,大步流星地走进府门。
“哦。”老王妃点了点头,却并不气恼,反而饶有兴趣地问,“传闻公主的生母是汉女,并且生过四个孩子,是不是真的?”
皇甫潇镇静地走进院门,守在廊下的两个小丫环立即迎过来施礼:“奴婢给王爷存候。”
皇甫潇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现在哪有闲工夫作诗?明日便叫主子们把路上的雪扫洁净吧,免得走路时滑倒。”
门房闻声马蹄声响,立即奔出来驱逐:“王爷。”
老王妃的思路顿时就转过来了,焦急地下了炕:“快快,让他们摆饭。”
“你又不是老天爷,还敢做这包管?”皇甫潇含笑看向他,“如果彻夜俄然下起大雪,你如何包管路上不再有雪?”
总的来讲,老王妃对这个早逝的媳妇是对劲的,但是不孕这件事倒是沉甸甸的石头,始终压在她心上,让她对安阳王氏的女儿充满疑虑,不肯另娶出去。赵相的孙女即将进宫当皇后,也不肯再将赵氏的女儿嫁进勇毅王府做后妻。在这当口,听到儿子要娶邻国的嫡出公主为正妃,老王妃非常欢畅,只要有“好生养”这条长处,其他的都不首要。
“那就好。”皇甫潇交代,“现在乍暖还寒,最易抱病,你们都细心着,别让老王妃染上甚么病症。”
他们从皇宫奔向西城,绕过寒气环绕的七星湖,直奔湖边规制最大的府第。高大的门楣上挂着一块金灿灿的匾额:“敕造勇毅亲王府”。
“是啊。”老王妃拉着儿子的手,笑眯眯地看了又看,“传闻你要娶阿谁来和亲的明月公主?”
皇甫潇看着喜上眉梢的母亲,只能在内心感喟。他从懂事起就晓得父王与母妃恩爱非常,母妃斑斓活泼、本性纯良,嫁进王府后,被父王庇护得风雨不透,一点儿也没感染暗中肮脏的东西。父王固然也按制纳了侧妃,被先帝和太后赏了夫人、孺人,却大多是安排。父王向来不让母妃悲伤,固然子嗣上一样艰巨,却向来一手挡着外界的压力,不让母妃难过。母妃进门十年才生下他,父王也终究松了口气。父王病重,内心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本身的儿子,而是本身的王妃。在生命的最后时候,父王谆谆叮咛他要好好孝敬母妃,不能让她有半点儿不高兴,又拉着母妃的手,和顺地劝她“不要哭”。他很恋慕父王与母妃之间的豪情,也很清楚母妃天真纯良了一辈子,始终没学会机变诡诈,也不需求学,之前是父王护着她,现在当然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来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