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仲春,一场暖流从北方袭来,飘飞的雪花将燕都城变得一片洁白。
皇甫潇看着喜上眉梢的母亲,只能在内心感喟。他从懂事起就晓得父王与母妃恩爱非常,母妃斑斓活泼、本性纯良,嫁进王府后,被父王庇护得风雨不透,一点儿也没感染暗中肮脏的东西。父王固然也按制纳了侧妃,被先帝和太后赏了夫人、孺人,却大多是安排。父王向来不让母妃悲伤,固然子嗣上一样艰巨,却向来一手挡着外界的压力,不让母妃难过。母妃进门十年才生下他,父王也终究松了口气。父王病重,内心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本身的儿子,而是本身的王妃。在生命的最后时候,父王谆谆叮咛他要好好孝敬母妃,不能让她有半点儿不高兴,又拉着母妃的手,和顺地劝她“不要哭”。他很恋慕父王与母妃之间的豪情,也很清楚母妃天真纯良了一辈子,始终没学会机变诡诈,也不需求学,之前是父王护着她,现在当然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来庇护。
等他坐下,一屋子的人都向他施礼:“给王爷存候。”
清脆的声音刚落,门帘便挑起,老王妃的贴身嬷嬷宋妈妈笑容可掬地走了出来:“王爷返来了,老王妃一向等着您呢,连晚膳都不肯先用。”
“那就好。”皇甫潇交代,“现在乍暖还寒,最易抱病,你们都细心着,别让老王妃染上甚么病症。”
皇甫潇镇静地走进院门,守在廊下的两个小丫环立即迎过来施礼:“奴婢给王爷存候。”
抢先一人恰是人称“大千岁”的摄政王、勇毅亲王皇甫潇。他一跃上马,把缰绳扔给门房,大步流星地走进府门。
老王妃正要出声打圆场,侧妃杨氏笑着说:“妾身劝着母妃用了些点心,想着王爷也快返来了,就陪着母妃聊会儿闲天,打量着见了王爷,母妃用得更香些。”
温馨地吃完饭,皇甫潇陪母亲坐着喝茶。在暖融融的屋子里,老王妃见到的儿子永久都是暖和儒雅,体贴孝敬。
约莫走了两刻的工夫,他们才来到后院的萱草堂。内里灯火透明,阵阵莺声燕语传出来,跟着北风飘过,给人一种暖和的感受。
“好。”皇甫潇转了一个弯,沿着抄手游廊向后院走去,“今儿天冷,老王妃没受风寒吧?”
“那如何行?”皇甫潇大步跨进房门,给坐在正中的老王妃行了个礼,便焦急地说:“母妃如何这般不珍惜本身的身子?儿子忙于国事,未能朝夕奉养,已是不孝,若母妃是以而染疾,岂不让儿子无地自容?”
一起上白雪皑皑,压着树枝、花叶,青石巷子上也都是洁白的积雪,风景如画,在暮色中别有一番风格。
“是赵相的夫人过来看我,随便聊了聊。”老王妃笑道,“神鹰汗国的嫡出公首要来和亲,满都城都传遍了。不是说要嫁给皇上吗,如何又说是你娶?赵夫人也弄不明白,跟我讲了半天,我都听胡涂了。”
“好好。”老王妃欢畅地在儿子的搀扶下去了偏厅。
老王妃叹了口气:“你都快三十了,人家命好的,连孙子都快有了,唉……”她越说越伤感,有些心灰意冷地放开了儿子的手。
有一个如此杰出的母亲,这位明月公主只怕也不是浅显的女子,如果让她进宫,别说尚且幼年的天子、皇后,就是两宫太后说不定都不是她的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