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仙长谈笑了。”牢头不敢和罗天生对视,低头赔笑道:“府主大人做事,小人身份寒微,不敢群情。”
衙尉喉结颤抖,吞了两口唾沫,心惊胆战,道:“罗仙长,获咎了。”
郭正梁秉公而断,手中镇堂木一拍,看向堂中罗天生,声音与目光一样降落:“罗天生,卢斑斓未受逼迫,强抢民女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本府判邵澹阳无罪。念你仗义脱手,心生曲解,诬告之罪不再计算;但你私闯花船,惊吓船上一干人等,依大衍皇律,与私闯民宅同罪,当叛监禁三日,罚银十两,你可有贰言?”
“摆布!”郭正梁再次挥手表示:“带罗天生下狱,三日以后无需本府升堂,由牢头自行放他拜别。”
这小丫头,恰是罗天生从腾云宗手中救出的不幸孤女茅小草,现在已是四皇子身边婢女,礼数还未学习全面,已从哀痛中走出,天真烂漫聪明,深得四皇子爱好,也不怪她失礼,浅笑道:“是他,不过,他此次可不是找你,是有首要事情;你在山庄待着,好好学习课业,我最多两天以后返回,到时候查抄你的功课。”
郭正梁渐渐吐出一口长气,转头看了看身后上方吊挂的“公道廉洁”四字,只觉如芒在背,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沉闷不堪。
茅小草先是有些失落,又被“查抄功课”吓了一跳,吐吐舌头,从速回到坐位上,持续抄那些完整看不懂的笔墨,只是有样学样儿,先画下来再说。
驿使连声承诺,打马而回。
郭正梁看这背棺少年被衙尉带走,目光微眯,很久不言。邵家父子对视一眼,从座椅起家,拱手道:“府主大人,若无别事,我等这就辞职。”
山庄保卫刚要回身通报,只见一名青袍老者缓缓走了出来,接过驿使手中函件,又赏他一枚金精石,淡淡道:“无需回执,驿使请回。”
一袭快马加鞭,顿时驿使汗流浃背,在山庄门前上马,对着山庄保卫连连躬身:“有天字号极封函件,自三十万里外太湖府而来,火漆加急,劳烦通传。”
“罗天生那家伙,气力又有长进。”四皇子指尖一缕紫炎升起,把信封信纸烧成一团火焰,点头笑道:“吴伯,又要劳烦你带我走一趟了,三十万里,对你这位九境顶峰的大宗师来讲也并不轻松。”
这青袍老者恰是四皇子身边的前大内禁军统领吴侍龙,往信封看了一眼,只见封皮光亮,并无一字在上;手中白光升腾,查验信封并无非常,这才回身归去,一起穿过前花圃,假山凉亭,水池石桥,走到左边书房。
吴侍龙微微欠身:“前大理寺司宋惟庸宋大人,赋闲在家已有三年,在任之时誉满皇城,天下没有他断不了的案子。”
罗天生又取了十枚银精石出来,置于府衙大堂中间,转头看了看卢氏父女,轻声道:“我不怪你们。”
大衍皇城西北两百六十里,菁华山庄。
卢方锭无话可说,面如菜色;而卢斑斓已经哭成泪人儿,口中只是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堂中摆布两侧,二十余个衙尉无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上前半步;郭正梁的四名带刀保护面色严峻,都感觉这背棺少年不成能束手就擒,腰间挎刀出鞘三分,暴露乌黑锋刃。
太湖府牢,罗天生独处囚室当中,盘膝坐在床榻之上。
“不消那么费事。”罗天生翻开腰间葫芦口儿,取出十枚金精石放到郭正梁身前桌案,淡淡道:“我要走,你们拦不住;我去下狱,身上的东西也不必脱解,三日监狱之灾,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