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生身上并无银锭,取了四十枚银精石放在堂前,淡淡道:“府主大人如果不认此物,杖责我也认了。”
郭府主回身,对着大衍皇城方向拱手,大义凛然:“鄙人郭正梁,深受皇恩浩大,忝为一府父母,官居四品,审案查案不分修士百姓,此为公;大小案件据实而断,毫不妄私,此为正;吃穿用度不逾律法规制,此为廉;自我上任至今七年不足,府内下辖四十县,从无一件冤案产生,此为明。如此公道廉洁,小仙长,你对劲否?”
世人都未几说,闷头喝酒。
邵澹阳面色沉痛,坐在右边木椅之上,拱一拱手道:“府主大人,我自幼受家父熏陶,最爱交友天下豪杰,这位小兄弟不邀自来,依仗本身修为,惊吓一船之人,我念在大师都是修行之人,本不肯穷究,但部下婢女主子也知‘公道’二字,该如何措置,由府主大人公断。”
比方澜沧江边的一座船厂以内,二十几名艄夫船夫齐聚一堂,各自取了酒肉饭菜,席地而坐,一边喝酒一边畅谈,直到酒兴渐浓,此中有人说道:“明天那卢家蜜斯撞了大运,碰上一名外埠来的少年仙长,现在已经安然返家,没有被姓邵的毁了明净。”
“晓得了,父亲。”吕公子“吕麟”低头承诺一声,不再多言,但是两只拳头已在袖口以内紧紧握起,手背一条条青筋高高鼓起,眼中尽是仇恨不甘。
郭正梁瞳孔一缩,手握镇堂木抬起半尺,目光闪动一阵,又渐渐落下,沉声道:“银精石代价不菲,归入府库,择日来往朝廷,本日不跪之罪就此作罢。卢氏父女,本日花船强抢民女一事,你二人可有话说?”
罗天生点头:“是!”
两边值守衙尉不敢怠慢,赶紧迎上前来,恭敬道:“小仙长,您有何冤情,要击这鸣冤鼓?”
罗天生见他演的逼真,心中嘲笑,而郭正梁端坐大堂,又拿起卷宗旁观几眼,转头看向罗天生,问道:“小仙长,依大衍皇律,凡是伐鼓之人,需记录身份来源,记名画押,但我看这卷宗以内,并没有你的姓名出身。”
“我无冤,此鼓为百姓而鸣。”罗天生放下鼓槌,伸手遥指火线府衙大堂吊挂的四字牌匾,沉声道:“我见这府衙以内,有‘公道廉洁’四字,想来问一问这位彼苍大老爷,公在何地,正在那边,廉在何事,明在何时?”
小舸立即起家离座,跪在卢氏父女身边,对着郭正梁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郭正梁抬手捻须,如有所思。
卢方锭浑身一颤,两边都不敢获咎,把心中早已备好的说辞掏了出来:“启禀府主大人,小女斑斓,承蒙邵公子厚爱,邀上花船做客,只是不堪酒力,未曾喝酒。这位小仙长或许心生曲解,登上邵公子花船,送小女返家。至于甚么强抢民女,卢某拿性命包管,绝无此事。”
罗天生返回侧座等候,不过盏茶时分,卢方锭和卢蜜斯应传而来,都在堂中跪地等候;再过半柱香时候,太湖帮主,蓝髯大汉邵四海也带了邵澹阳和侍从小舸前来,如罗天生普通,并不膜拜,坐在了大堂右边。
无数条大街冷巷,贩子坊间,家家户户都在会商此事。
“啪!!”
百里以内,仍有别事产生。
郭正梁镇堂木蓦地落下,往上方牌匾拱手,再喝一声:“升堂不跪,此为鄙视朝廷威仪,依律当杖责四十,或罚纹银四十锭。本府念你是修行之人,杖责便罢,交纳纹银,立于堂前听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