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冤,此鼓为百姓而鸣。”罗天生放下鼓槌,伸手遥指火线府衙大堂吊挂的四字牌匾,沉声道:“我见这府衙以内,有‘公道廉洁’四字,想来问一问这位彼苍大老爷,公在何地,正在那边,廉在何事,明在何时?”
罗天生把百里之事尽收眼底,翻手收起浮世宝珠,脚步再不断顿,径直走到太湖府衙,取下鸣冤鼓锤,往鼓面上连连敲打,声震三十多里,鼓面几近被他敲碎。
“难呐!”王二喝了一碗酒,躺在船厂杂物上,口中含混不清:“除非是天子老儿亲身来,不然官匪勾搭,太湖府主和太湖帮主都是一丘之貉,谁能何如的了他们……”
“哦?”郭正梁目光一沉,喝道:“你虽是修行者,但我大衍皇朝法度森严,现在到了堂上,为何不跪,可有功名在身?!”
“不要又如何!”王二一身酒气,怒道:“我做这捞鱼的谋生,隔三差五还要给姓邵的打捞果壳果皮,沧澜运河上面多少艄工,谁没有受过太湖帮的逼迫?换个谋生也能度日,省的受他鸟气!”
邵澹阳面色沉痛,坐在右边木椅之上,拱一拱手道:“府主大人,我自幼受家父熏陶,最爱交友天下豪杰,这位小兄弟不邀自来,依仗本身修为,惊吓一船之人,我念在大师都是修行之人,本不肯穷究,但部下婢女主子也知‘公道’二字,该如何措置,由府主大人公断。”
立即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往四周打量几眼,小声道:“王二哥,慎言,慎言,太湖帮耳目浩繁,这话如果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你的捕鱼摊子还要不要了?”
衙尉对视一眼,脸上都有寂然之意,把罗天生带进大堂,入了侧座,又有师爷上前奉茶,把罗天生所言所述一一记录,躬身道:“仙长稍待,府主大人事件繁忙,已有衙尉前去通禀,不需半晌……”
师爷停嘴不说,罗天生转头看去,只见那位郭府主已在府衙外落轿,身穿四品官袍,头戴红穗官帽,脚蹬白底黑靴,身边各跟两名带刀衙尉,三缕长须再颔下顶风飘飘,面相如同一名老儒生,脚步不缓不急,渐渐走到大堂桌案火线,对着上方“公道廉洁”牌匾拱一拱手,转头看向罗天生,正色道:“小仙长,刚才听值守衙尉禀报,说你连发四问,问我和为公道廉洁,可有此事?”
两边值守衙尉不敢怠慢,赶紧迎上前来,恭敬道:“小仙长,您有何冤情,要击这鸣冤鼓?”
郭正梁再拍镇堂木,喝道:“邵四海,你等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罗天生见他演的逼真,心中嘲笑,而郭正梁端坐大堂,又拿起卷宗旁观几眼,转头看向罗天生,问道:“小仙长,依大衍皇律,凡是伐鼓之人,需记录身份来源,记名画押,但我看这卷宗以内,并没有你的姓名出身。”
邵四海拱拱手,一脸端方:“回禀府主大人,邵某虽是修士,也曾在年青时考过举人,犬子澹阳,现在也有功名在身,以是见官不跪。”说完又道:“小舸,你无功名,也非举人,去给郭府主跪下。”
小舸立即起家离座,跪在卢氏父女身边,对着郭正梁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啪!!”
罗天生越听他说,越感觉道貌岸然,脸孔可爱,脸上却没有涓滴透露,轻声道:“府主大人答得奇妙,我想看看,明天的事情,府主大人如何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