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横肉丛生的脸上,眉断两截,眼小如豆,蒜头鼻子,阔口黄牙,五官之间模糊露着一股煞气。
东突厥大可汗默啜亲帅控弦之士十万,于昨日傍晚时分冒着漫天风雪到达此地,安营扎寨,并派出标兵探查云州动静。
世人马屁滚滚,捧杯而起,齐声恭贺大唐出世一名新的军神。
一炉檀香,薄烟袅袅,如雾如梦,让人不知身在那边,今夕是何年?
云州城东北方向,约百里摆布,白登山,茫茫白雪当中,连营十里,旗号如林。
昨日,一场初雪准期而至,纷繁扬扬,如絮飘落,倏然之间,大地白茫茫一片。
现在,多数督正在与云州处所官员、士绅代表以及军中诸将宴饮,可谓是高朋满座,济济一堂。
“程伯献,匹夫也,怎及得上多数督之万一?”
相对于衣冠整齐的文官、甲胄光鲜的武将,此人的着装打扮却极其随便,显得极其粗鄙和无礼。
左边一排俱都是峨冠博带、宽袍大袖,而右手侧则是盔缨光鲜、甲胄森森,文左武右,倒也是各有风采。
“将军,您受了风寒,可不能再吹风了,还是回府让郎中给看看吧!”亲随王凯劝道。
武后曾赞誉武懿宗是武氏诸子中最知兵的一个,是以对他寄予厚望,让他统领十二万雄师坐镇云州,抵抗突厥,扼守大唐北方流派。
此人就是其间的仆人,幽国公、右玉矜卫大将军、云州多数督,领燕云路行军大总管武懿宗,他和武攸暨一样,都是武后的娘家侄子,奉武后之命打进军中掌控兵权,好为武后即位称帝保驾护航。
标兵已经回报,云州城一片安静,就连城门都仍然敞开,并没有加强防备的迹象。
直到今晨,方才停止,而空中的积雪足有五六寸厚,举目四顾,四野茫茫,银装素裹,看不到一丝正色。
“多数督所言极是,大雪封路,人马难行,莫非突厥人肋生双翅飞过茫茫雪原乎?”云州刺史崔大用点头晃脑,大拍马屁。
程伯献深吸一口气,道:“话虽如此,但本将克日老是心神不安,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哎,但愿我是多想了。”
多数督府长史时风躬身道:“回多数督,云麾将军说要巡查城防,以防突厥人偷袭,不能来插手多数督的宴饮。”
跟着乐声响起,一群年青貌美的舞娘仅着轻纱,赤着天足,翩然起舞,秀色可餐。
不过,这两人之间可不如何仇家,老程家是大唐老牌勋贵,从程咬金开端都是混军伍的,如何会看得上武懿宗如许的“裙带将军”?
“哈哈哈,诸君饮胜!”武懿宗大笑,举杯相邀,然后,一仰大脑袋,将杯中虎魄似的美酒倒入口中。
程伯献,大唐建国功臣卢国公程咬金的孙子,广平郡公程处亮和清河公主的儿子。
“还是等等吧。”程伯献缓声道。
武懿宗眯着小眼睛,又干了十来杯,酒气上涌,浑身炎热,再也忍耐不住,摔了银杯,一头窜进舞娘之间,点头、耸肩、摆手、扭臀,就如同一头猪混进了花丛***倒了一片。
“我等为多数督贺!”
他头上只随便绾了一个髻,斜插一根青玉簪,身着一袭敞领深绯蜀锦燕居服,上绣着几朵碗口大的牡丹花,从敞开的衣领间暴露大片的胸毛,时不时还拿肥嘟嘟的手挠几下。
武懿宗是云州多数督,燕云路行军大总管,总领云州十二万兵马,而程伯献是右玉矜卫将军,燕云路行军副总管,算是云州的第二号人物,武懿宗的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