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歌只感觉如许的盛暑,她却感觉冷。她都给嘲笑了,便懒得再装刘氏阿芜了。他们用十年相恋,却只用唯二的“卑鄙”两字结束。哪怕清曜殿外的死别,也不过寥寥数语。
“不怨我儿。”徐羡之用力地抚住儿子的肩,“你娘盼了你很多年,你可贵在家尽孝。放心将养着。”
徐羡之呵呵笑道:“一步错步步错。只怪为父太自大浮滑,当年没斩草除根便罢了,竟还被这竖子十年如一日的殷勤给棍骗了。觉得那桩事早跟着故交埋入了黄土。杀母灭族之仇,阿谁竖子岂会善罢甘休。哼,即便他肯,老夫也不肯。你们的母亲,死得太冤了。”
他们毕竟是走不下去的。
翌日凌晨,芜歌起床才惊觉拓跋焘竟是天没亮就领着马队开赴出征了,独留她和一队后备军驻安营地。
徐沅之踌躇半晌,还是道:“我在新平见到幺妹了。”
芜歌顿住步子,在她还没来得及转头望去时,只感觉后背撞入陌生而又熟谙的度量。
“咳咳——”远处传来侍卫决计的干咳声。
狼人谷,他选的是阿妫。哪怕现在,他也未曾放弃阿妫,更未曾放弃对于徐羡之。
魏皇拓跋嗣虽在心一的调度下,身子有了些转机,但已是强弩之末。未免京师生变,拓跋焘也不宜悠长出征,故而也接管了和谈。
“对不起。”这句话虽惨白,可义隆实在很早就想对她说了。他的眉眼微红,张嘴又咽下,好久才道:“朕有负于你,只想余生极力赔偿你。”
“袁齐妫呢?”芜歌脱口问出这句时,便悔怨了。
是夜,父子三人在书房相商。
一旁的文姨娘一个劲抹泪。
芜歌一起颠簸,本就精力不济,加上与刘义隆的一番胶葛,更感觉筋疲力尽。她虽看出拓跋焘在活力,却并偶然安抚她。
芜歌住步,扭头看向他:“难不成陛下是想扣押大魏的准太子妃?”她昂了昂下颚:“阿焘就在鸿野。”
“陛下畴昔看来是故意藏拙,此次北伐,他身先士卒,在兵士里口碑极佳。”徐沅之说到此处有些可惜,若非家属态度,如许的君王,作为将领,他也是想要跟随的,“此次他新汲引了一群将领,又命檀将军镇守关中,六弟虽在关中有些名誉,恐怕——”他欲言又止。
义隆看着她,语气平平无波:“如果你不喜好,那些妃子美人都可遣出宫去。”只是,落在瑶琴的双手却因为隐怒而微微颤抖了琴弦。
义隆脸上的笑意褪尽,他的唇颤了颤:“小幺,我们分开的四百六十七天,我没一天不在想你。从你那日走出承明殿开端,我便开端想你了。你在金阁寺的一百日,我——”贰心口起伏,倒是咽回了话。他暗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道:“我并非像你所见的那样无动于衷的。”
而眼下,他竟然还在轻描淡写地拿着妃位和将来皇太子之位来热诚她!
芜歌被桎梏得转动不得,干脆懒得挣扎了。她的心口像烧了一团火,随时都要把她吞噬普通:“徐芷歌已经飞灰泯没了!”她看着他,唇角勾着轻嘲笑意,眸子里却泛着潮意:“一个死人会在乎你的贵妃之位,会在乎领受这大宋江山的子嗣由谁所出?你是不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