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把佛珠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来,重新戴回击上,骨节清楚的手与白净的佛珠格外相称:“佛祖面前犯杀业,他们也不怕遭报应。”
商清晏倒是耳朵一动,将食指竖在嘴边:“嘘——”
竹影道:“主子放心,我们的人天然会护好您。”
她是家中最怕苦的,可现下得向商清晏证明此药无毒,便顾不得苦涩了。
棋盘之被骗然畅快,可商清晏并无多少成绩感,他把棋子一枚枚收好,淡道:“是虞公子方才心乱了,才露了马脚。”
寺中埋没刺客,虞安歌却找这么一个糟糕的来由强行留下,是窥破玄机?还是另有图谋?
蜡烛俄然炸开灯花,商清晏落下最后一枚白子,将虞安歌的黑子层层困杀。
只是不知虞公子的俄然呈现,会不会有变数。
他从一开端的漫不经心,到前面不得不谨慎应对,二人各怀心机,一向杀到深夜。
虞安歌轻叹一声:“我输了。”
商清晏面上不动声色,手上又转起了佛珠。
商清晏一双琉璃目染上寒霜,却还安抚着竹影:“好了,我晓得你恨,我只会比你更恨,只是你放心,我总会走到他前面。”
房间内虞安歌和商清晏在棋盘上的厮杀一样惊心动魄,商清晏没想到面前人的棋路如此霸道,一上来便锋芒毕露,杀招频出。
虞安歌看他的同时,商清晏也在看虞安歌。
脚步声由远到近,木门被内里的人敲响:“王爷,鄙人来给您奉养汤药了。”
商清晏也坐起家来,指着案几劈面的蒲团道:“虞公子请坐。”
商清晏见此景象笑了笑,也干脆利落地将茶盏中的药一饮而尽。
商清晏看了竹影一眼,竹影便上前把棋盘摆好。
竹影顿了一下,谁家喝药用海碗?还不苦死?
药固然喝完了,虞安歌惦记取寺中的刺客,一时半会儿倒是不筹算走。
或许连虞安歌本身都不会重视到,雨幕当中,她站在那边,便有一种风雪俱灭的冷寂。
竹影喉间哽塞,他家主子年方弱冠,却要接受这些:“主子...”
虞安歌侧头看了一眼打在门窗上的雨,没错,她是心乱了。
虞安歌倒是取了中间一个稍大的茶盏,解释道:“此药是我跟刘太医一起煎的,他说此药驱寒,我亦能饮,便厚颜与王爷讨要半碗。”
内里的雨越下越大,雷霆不竭,闪电轰隆,闻之胆怯。
商清晏又笑了:“只是内里的京都使者都是人精,说是接虞公子回京,更是为了监督我,我若不真受伤,骗不过他们。”
他将佛经合上,手指轻点,仿佛对即将到来的伤害无动于衷:“总算来了。”
未免惹人思疑,此番除了雁帛和鱼书外,她只带了七名妙手,可按照鱼书查到的,寺中起码藏匿了三十多个刺客。
竹影惊道:“主子!千万不成!”
敌众我寡,夜越深,心越乱。
那双琉璃目含着笑,却透着疏离而悠远的神采,门外的风吹出去,墨发轻飏,这等风韵,恐怕云水间的谪仙都要黯然失容。
竹影把门翻开,虞安歌一眼便看到了斜倚着的商清晏。
竹影一样暗中巡查了一番,发明寺中有几个和尚孔武有力,面露凶恶,没个削发人的模样。
虞安歌对商清晏行了礼,撩起下摆便坐了下去,又是一番请罪:“本日是我莽撞,还望王爷包涵,不知王爷的身子可还好?”
旁人这幅姿势,只怕要让人感觉无礼涣散,放在商清晏身上,却带着一股慵懒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