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驻跸杭城王府别业的时候,葛先生建议他就织坊歇工的事儿,在太子爷那儿报备一二,他就写了份密折给太子爷,说了织坊歇工或许和都城有关的事儿。现在看起来,真是明智之举。
蒋漕司接过漆封松散的拜帖,挑开,扫了一眼,立即表示小厮,“请出去。”
“不敢当,这都是托了世子爷的福,世子爷心胸江南,运筹恰当。”蒋漕司仓猝阿谀归去。
“这是世子爷的美意。”葛先生答道。
“你好好写封信,这事儿得跟庞相公说一声。”蒋漕司沉吟半晌,叮咛葛先生。
周沉年端起茶杯,垂眼抿起了茶。
他是要好好考虑考虑,他们蒋家是不是该换座背景了。
葛先生点头应了,正要说话,内里小厮扬声禀报:“老爷,有位周先生请见。”
从织坊歇工那天起,蒋漕司就行文到各州县,嘱各州县留意蚕农生存,万一秋蚕茧无人收要,要从速上报。
“嗯。”蒋漕司嗯了一声,随即一声长叹,“如许的美意,不好消受啊。”
蒋漕司回身回屋,看着从茶水房出来的葛先生,皱眉问道:“你如何看?”
蒋漕司借着客气话,和缓着那份不测。
“王府差长驻临海镇的何老管事出面,聘请外洋客商光临海镇,要在年前议定来岁的丝绸买卖,鄙人伴随何老管事宗子何祥生往各州县丝绸行传话,路过杭城,请见漕司。”周沉年欠身答话。
收到李文梁的信儿时,于承福已经感遭到了抢收秋蚕茧的氛围,接了信儿,立即就和他妻弟一起,挑了十来个无能的伴计,立即出发,赶往别的各州县收买秋蚕茧。
周沉年的话顿住,微微欠身往前,笑道:“您看这秋蚕茧,都抢上了。”
葛先生最后一句拖慢了腔调,意味深长。
“世子爷今非昔比啊。”葛先生悄悄的啧了一声。
“鄙人就未几打搅漕司了。”周沉年站起来,拱手告别。
蒋漕司微微欠身还了礼,笑着表示,“周先生请坐,周先生是从平江城特地赶过来的?”
“旧年里,何祥生和他父亲何老掌柜来杭城时,我见过两三回,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周沉年说着,笑起来。
葛先生站起来,躲到了中间的茶水间。
“都应了要去?定在几月?”蒋漕司紧跟问了句。
“还真没有承诺的,一个都没有。”周沉年捋着髯毛笑,“不过,到时候必然一家很多,都得赶光临海镇。”
不管江南丝绸行发过甚么样的话,都抵不过秋蚕茧被别人抢收这事儿吓人,各家织坊明面上按兵不动,公开里一个比一个行动快速,家家都忙着收起了秋蚕茧。
“这要看各家海商甚么时候能光临海镇,最快也要腊月初了。”周沉年笑应了句,接着道:“织坊事关民生,临行前,世子爷叮嘱鄙人:路过杭城时,过来跟漕司禀一声,托漕司的福,织坊虽说歇工,总算没出甚么大乱子。”
“多谢周先生拨冗而来,我送先生。”蒋漕司站起来,将周沉年送出屋,被周沉年果断非常的拦住,站在门口,目送周沉年出了二门。
李文梁递了话给李金珠、李玉珠,以及别的驰驱在两浙路各地办织工书院、赊织机收粗布的诸人,乃至正忙着收订织机的洪家诸人,如果碰到蚕农,趁便收一收秋蚕茧。
托他的福这句话,他可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