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衙头答了一声，紧走几步，一手一个，揪着李学福和李学寿推到两排衙役中间，再按着跪倒。
“三伯娘还带人相看过阿囡，是小我牙子，讲阿囡能卖十两银。
“错了错了！”高先生从速在李学栋背上拍了一巴掌。
高先生仓猝上前一步，推了李学栋一把，“叫你呢。”
“是是，门生……”李学栋从速改口。
该如何答话如何见礼，过来的路上，高先生教过他，可他太严峻太惊骇了。
“这份密告状，在你料想当中，还是料想以外？”黄县尊抖着那份密告状笑道，仿佛不是在审桉子，而是在和李学栋喝着茶说闲话。
“李秀才，你三堂伯李文才的密告状，你都听清楚了？”黄县尊看着李学栋坐到了椅子上，腔调神情都非常随便的笑问道。
“可不是，县试那会儿，县尊不是说，如果他这生月能早晨一个月，我们县里就能出一名神童了。”姚先生扬声笑道。
“回县尊，想到了，也没想到。”李学栋转头看向黄县尊，见黄县尊笑容驯良，内心微定，颤声答道。
姚先生亲身倒了杯茶，亲身端给李学栋，温声笑道：“喝口茶，别急，渐渐说。”
“阿爹走时，大阿姐在阿爹面前梳开端发，发誓不嫁，和大阿姐订婚的张家承诺退亲，可三堂伯却拦在中间，三堂伯讲大阿姐退亲就是坏了李氏一族的名誉，大阿姐把阿娘留下的一根包金银簪子，再搭了半吊钱，一起给了三伯娘，三堂伯才不再拦着。
“门生这一病就是一年多，方才好，头一天走出屋，撞上堂哥李学福和李学寿，被他们两人暴打，幸亏三阿姐冒死护着我，大阿姐和二阿姐又及时赶返来了。
阿囡被打得昏死畴昔那天，是哪一天？得探听清楚。
“想到了？”黄县尊调子上扬，一脸惊奇神情非常夸大，“你竟然想到了？为甚么？你细心说说。”
“李秀才。”黄县尊看向李学栋。
李学栋的话戛但是止，看向高先生。
“大阿姐讲，三堂伯是铁了心要吃掉我们家那三十多亩水田，另有阿囡的身价银子，大阿姐二阿姐她们也能卖个三两五两银。
“给李秀才搬把椅子。李秀才，坐下说话。”黄县尊叮咛了句，再笑着冲李学栋指了指，表示他坐下说话，接着看向姚先生笑道：“你看看，还是个孩子呢。”
“是，客岁春季，该交粮的时候，大阿姐就没像往年那样，跟着三堂伯去交粮，是门生和大阿姐、二阿姐去交的粮，春季这一趟交粮，我们省下了一千三百多个铜钿，用这个铜钿给门生交了学费，把门生重新送到高家书院。
李学寿跟着黄县尊的手指瞪向李学栋，立即点头，“打过。”
“阿娘讲了，打死尹就能每天吃肉！”李学寿直着两眼牛眼，干脆直接，实话实说。
“为甚么打他？”黄县尊接着问道。
他在路上跟高先生讲如果能到县学附学，就能熟谙县里衙头家、粮书家孩子，也算攀了点儿干系时，高先生曾经交代过他，这些话讲出来不好，不要讲。
“门生在高家书院不是读书，而是冒死，替本身和大阿姐、二阿姐、三阿姐，另有阿囡冒死。门生……”
顾砚听李学栋说到阿囡在竹林边看玉轮，眉梢挑起。
黄县尊帕子按脸，用力擤了下鼻子，再咳嗽一声，扬声问道：“李学福和李学寿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