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生这一病就是一年多，方才好，头一天走出屋，撞上堂哥李学福和李学寿，被他们两人暴打，幸亏三阿姐冒死护着我，大阿姐和二阿姐又及时赶返来了。
黄县尊帕子按脸，用力擤了下鼻子，再咳嗽一声，扬声问道：“李学福和李学寿来了没有？”
高先生仓猝上前一步，推了李学栋一把，“叫你呢。”
“是是，门生……”李学栋从速改口。
“是，客岁春季，该交粮的时候，大阿姐就没像往年那样，跟着三堂伯去交粮，是门生和大阿姐、二阿姐去交的粮，春季这一趟交粮，我们省下了一千三百多个铜钿，用这个铜钿给门生交了学费，把门生重新送到高家书院。
黄县尊细心看了看两人，指着瞪着两只牛眼、一脸呆愣的李学寿问道：“你说说，打过你这个堂弟没有？”
“给李秀才倒杯茶，别急，渐渐说。”黄县尊温声叮咛。
“门生在高家书院不是读书，而是冒死，替本身和大阿姐、二阿姐、三阿姐，另有阿囡冒死。门生……”
“李秀才。”黄县尊看向李学栋。
姚先生亲身倒了杯茶，亲身端给李学栋，温声笑道：“喝口茶，别急，渐渐说。”
“来了。”衙头答了一声，紧走几步，一手一个，揪着李学福和李学寿推到两排衙役中间，再按着跪倒。
“是。”李学栋严峻的浑身生硬，后背满是盗汗。
李学栋的话戛但是止，看向高先生。
“阿娘讲了，打死尹就能每天吃肉！”李学寿直着两眼牛眼，干脆直接，实话实说。
李学栋一口气喝光了茶，心神稍稍安稳，接着道：
“李秀才，你三堂伯李文才的密告状，你都听清楚了？”黄县尊看着李学栋坐到了椅子上，腔调神情都非常随便的笑问道。
“三伯娘还带人相看过阿囡，是小我牙子，讲阿囡能卖十两银。
李学栋没反应过来。
“小子，不是，门生日以继夜的学习，拼了命也要考出来，就是因为三堂伯，因为如果考不出来，门生就活不下去了，门生一家都活不下去了。”李学栋喉咙哽住，眼泪下来了。
“想到了？”黄县尊调子上扬，一脸惊奇神情非常夸大，“你竟然想到了？为甚么？你细心说说。”
“阿爹出殡的时候，正下着雨，三堂伯讲孝子要跪坟，三堂伯打着伞，亲身看着门生在阿爹坟前跪了三个多时候，门生本来就体弱，淋透了雨，回到家就病倒了。
该如何答话如何见礼，过来的路上，高先生教过他，可他太严峻太惊骇了。
“可不是，县试那会儿，县尊不是说，如果他这生月能早晨一个月，我们县里就能出一名神童了。”姚先生扬声笑道。
“这份密告状，在你料想当中，还是料想以外？”黄县尊抖着那份密告状笑道，仿佛不是在审桉子，而是在和李学栋喝着茶说闲话。
“我懂了，为甚么上学这件事儿我晓得了，你接着往下说。”黄县尊了然的接话道。
“错了错了！”高先生从速在李学栋背上拍了一巴掌。
”阿爹搭上性命的那头母牛怀着小牛的时候，三堂伯讲母牛肚子大是因为病了，三堂伯还讲母牛的病都是阿爹害的，给母牛吃药请扇匠的铜钿得我们家出，说给母牛治病花的铜钿比牛还贵，让我们家给他半只牛的铜钿，我们没铜钿，三堂伯就讲那牛就归他们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