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芩趴着槅扇望了一眼,小脸红扑扑的尚带几分软肉。
苏芩还没看清楚男人的脸,兜头就被砸下一块新猩红毡。
“哇啊啊……”苏蒲被唬了一跳,躲在苏芩怀里哭。
……
“二爷,我传闻克日徐玠那弟子非常了不得啊。小小年纪不但夺了夏达次辅的名头,看着现在架式,怕是那首辅之名都要被他支出囊中了。”
冯宝掌管东厂兼理御马监,兼总表里,权倾一时,是天子面前的红人。
陆霁斐视野下滑,眼瞧着,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暗火。
熏香袅袅,热浪涌涌。苏芩上身一件蜜合色缎面小衣,下身一条绿绸小裤,贴着肌肤,暴露一截纤细脚踝,嵌在新猩红毡上,红华曼理,风娇水媚,直衬得那红毡都黯然失容。
男人背着光,苏芩看不清脸,只觉人浑身冷冽,清贵文雅。槅扇暗影里,他的身形愈发高大矗立,没有武将纠结的肌肉,但身姿清癯,柔劲有力,气势迫人。朗朗如日月入怀,濯濯如春月拂柳。
姀姀是苏芩的奶名,取文静淑雅之意。只可惜,小时的苏芩像极了她那祖父,跋扈霸道,又娇气的紧。凡是有一点子不快意,便能闹个天翻地覆。直至大了,性子才收敛些,不过还是娇的短长。
香娇玉软,藕臂素腰,一截纤细脖颈,赛雪欺霜。
蒹葭阁内,窗格流派一齐摘下,房廊表里、两边游廊罩棚,全负伤穗宫灯。
三年未见,当初的娇花已长成。只那双眼,还是清澈敞亮,吵嘴清楚的洁净,与影象中的那双眼交叠冲撞。
“怕是又在宫里吃酒了。”老太太摆手,不甚在乎。
“还不是老祖宗和老太爷偏宠。”二夫人顾氏坐在大夫人秦氏身边,穿一件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穿着华贵,云鬓矗立,柳眉凤眼,妆面精美,说话时语气微酸。
说话的这位冯堂官、冯志,是大寺人冯宝的亲侄子,现任兵部侍郎,贪财、好色,为人却很故意计。其父乃冯宝亲弟,唤冯右,现任绵州太守,无所建立,是以特将儿子送入江陵城,奉养冯宝摆布。
在红拂看来,若三女人真嫁给了二皇子,今后二皇子即位,她家女人就是皇后了。
堂下,穿戴贴身小衣的女人家半跪在地上,青丝披垂,纤腰触地,玉足半露。怀里搂着一个粉雕玉啄的小娃娃,压在胸前,挤出一方宝地,衬着蜜合色小衣,白腻勾人。大抵因着外头太冷,她颤着身子,眼底发红,水涟涟的透出一股娇意。
老太太歪在榻上,穿一件姜黄色缠枝褙子,里头是一件象牙色交领中衣,下头是一条赤金撒花缎面蔽膝姜黄根柢马面裙,身边跪着大丫环冬梅,正拿美人拳替她捶腿。
外头大堂,大老爷并二老爷正在与众门客赏灯吃酒。
徐家打头的陆霁斐,苏家打头的夏达,皆是江陵城内俊彦。而直至两年前,两人才头一次面劈面,争锋相对。
“泽哥儿,过来老祖宗这边。”
三夫人张氏则连玉箸都没动,她穿一件青缎灰鼠褂坐在最靠外,模样端雅贤惠,脸上竟连一点胭脂都未上。
毕竟像她们女人如许神仙妃子般的面貌,哪个男人瞧了不心动。
成果是,陆霁斐夺得次辅之位,夏达屈居之下,但也升至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
“先搜外宅,再查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