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朝晨,虞府就热烈起来了。
她昨晚曾打趣般地提过一句,说楼上雅间备好,暖炉筹办好,她尽管坐着瞧热烈。本是随口谈笑的,冯三恪却记着了。
冯三恪回以茫然一眼。
这衣裳是离京前她娘给带上的,老母亲晓得俩闺女要在陈塘这穷乡僻壤过年,心疼得不可,一人给装了两件新衣裳,留着过年时候穿。兰鸢今儿就从承担里翻出来穿上了。
虞锦快步上楼瞄了一眼,这回是与冯三恪和另一个保护说的:“茶馆不敷大,把楼上这几间的桌子都搬到门口去,并起来一字摆开。等弥坚他们把藤盘买返来了,摆在桌上,往里边倒满零嘴,给来交常常的客人免费尝。崩豆肉脯便宜,多倒些,点心最贵,少拆几盒就行了。”
几人被她问得呆住,兰鸢眨眨眼道:“拿来给客人歇息呀。”
虞锦总算舒了口气:“好了好了,放鞭炮吧。”
从宅子正门出去,到街上茶社没几步路,走半刻钟就到了。除了他们几个,府里还跟出去四五个爱凑热烈的。弥坚和另一个保护慢腾腾地赶着车,缀在他们前面。
做好的零嘴一包一包放上马车,点心不敢压,摆在了最上边。零嘴放一车,剩下的琐细放一车,冯三恪还去厨房提了两袋子银骨炭,一并放了上去。
“另有那一车的零嘴要放哪儿?你们还没分小包,难不成直接摊开摆地上,客人要买多少本身上手抓?另有秤呢,秤在哪?”
虞锦看着冯三恪。
“一会儿保护来了叫他们往墙上钉几块木牌,钉在每间茶馆的墙中间,点心一个屋、崩豆一个屋、腊八粥一个屋、另有府里嬷嬷做的那些琐细吃食占一个屋,楼上留三间给赵小六他们,甚么炒栗子、烤红薯、糖葫芦糖人的那几个小贩都到楼上来,恰好一屋两个。”
冯三恪当即跑走了,兰鸢怕留在这儿挨训,抬脚追了上去,半道上苦着脸哭唧唧:“锦爷好凶是不是?快吓死我了……”
等了半个时候,弥坚和竹笙总算返来了,进门便道:“主子,碗筷都买返来了,您说的藤编篓子没有,就买了十个大盘。”
冯三恪缩着脖子摇点头。
虞锦站在茶社门前,稍稍走了个神。
“这脑筋,不说先把车上的零嘴搬下来,如何先上楼生火去了?”兰鸢几个都笑他脑筋迂,穿戴掌柜衣裳却还是像个伴计。
虞锦想了想,没甚么遗漏的了,忙道:“行了行了,开门去挂招牌吧,谨慎些别摔了。”
虞锦几近要被他们几个气笑了,还当他们甚么都筹办好了,谁曾想除了逮了老鼠、扫了地抹了灰、将本来屋里的琐细腾空,别的竟甚么都没弄,就这还筹算晌午开张,请她过来观礼呢?
彩色的绣线微微凸起在外,连山势起伏都能绣出来,虞锦模糊记得这是包梗绣,是非常磨练手上工夫的绣法。光是这么一块锦帘怕是能值几两银子,旁人拿来做衣裳都舍不得,本家的人却拿来当门帘使了。
冯三恪抬起袖子沾了沾脑门的汗,扯高嘴角,挤出一个生硬的笑。
昨日收了兰鸢半两定金,内心却还是没底,这会儿总算有了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