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微微一笑:“归去奉告你们村的父老乡亲,这案子还是疑案,下个月……”
一阖眼,仿佛爹娘全都站在了面前,不笑,也不说话,就抿着唇看着他,似是在怪他还没洗刷本身的委曲,还没给他们找着真凶。
甚么前程不成限量,主子在柳富面前这么说,这是专门给他做脸呢。
油灯贵,入夜也舍不得点,那会儿就像如许,坐在窗边趁着月光数钱。
一出声,竟是个娘儿们,柳富刚哑了的火又噌得窜了起来:“我要告你们包庇死囚!冯三儿上个月就该被砍头了,现在活生生站在你这里,你作何解释?哼,那龟孙还想开铺子,开个屁!转头我就带着人来砸了这铺子!”
话说完,冯三恪还是没有要走的意义。
冯三恪闷闷嗯了声。
她轻声笑了下,看着冯三恪将核桃攥在掌心,稍一用力,再摊开,剥出一个无缺的。
茶馆不大,只要一面二尺见方的支摘窗,留着窄窄一条小|缝,屋里的炉子却已点了一天,热得短长。
面前这男人矮胖, 脸庞白净, 和他差未几的年纪, 冯三恪认得他。此人是柳家村,叫柳富, 是里正家的幺儿,打小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说不上为祸乡里, 却也算不得甚么好东西。
他这十七年里最狼狈的几次,全被她看在眼里。
心中思路实在难言,冯三恪将串好的铜钱重新放回麻袋,碎银都找了个匣子装起来,也一并放了出来。
“您晓得?”柳富大讶。
哪个虞家?
“如何不走?”
只是当时他住的屋子远不如这屋大,钱也没这会儿多,陶罐刚能铺平一个底儿。一麻袋的钱,真是想也不敢想的。
虞锦眼皮都没抬一下:“劳你白跑一趟了,这事我晓得。”
一口一个砍头砍头的,虞锦眸色更凉,语气却愈发暖和:“您也瞧见了,三恪现下是我虞家的大掌柜,将来前程不成限量。您这么一闹,叫我家买卖做不下去,是不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