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拊掌笑道:“这是从商第二课——竞价。”
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对眼中所看、耳中所听尤其敏感,除了背不下四书五经以外,别的就没甚么记不住的。
此时便没话找话:“傍晚时,顾嬷嬷教我烤了一锅核桃酥,倒也不难,勉强算是学会了,明儿拿来您尝尝。”
冯三恪等她笑完,才问:“爷笑甚么?笑我眼皮子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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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三恪轻吸了一口气。
更声已过亥时,正院北面的主屋还亮着灯。
虞锦手边的账是利津县的,正如她所说,有好几处记得不详,算起来费事得很,纤细讹夺没法核,就得跳畴昔,如许的账反倒显得更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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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冯三恪开口问,葛牧便道:“三儿,爷让你放动手里的活,回府一趟,海津府的孙捕头到了。”
“挣钱挺快的。”冯三恪几近想也没想。
冯三恪看着她,一时无言。
屋里静悄悄的,虞锦睡意却来得慢,望着乌漆墨黑的帐顶走了神。
竹笙就笑:“您别这么坐,丢脸死了,如果芳姨瞧见您如许又要干脆了,她……”
虞锦却掩着口打了个喷嚏,站起家:“行啦,回屋去吧,冷哈哈的吹着风找罪受呢?想听故事今后再给你讲,一早晨就全教给你了,我还如何当徒弟?”
虞锦却越说越气:“可第二天一大朝晨,他还是把我扔到了大街上,还是给我一两银,赚不回一两来还是没饭吃!当时我可爱他,天底下哪有如许的爹啊?当时我家早已起家,他坐在家里吃着山珍海味,我在外边风吹日晒饿着肚子,内心头直想骂娘。”
不等虞锦说话,竹笙就把她那账册拿得远远的了,这是不让她再算的意义。
虞锦摆布手各一只算盘,对着面前一沓账册焦头烂额。竹笙的速率远远及不上她,又算完一页,她停下笔,踌躇道:“主子,我手上这本沾化县的账,总感觉不对劲。”
冯三恪呆呆抬开端,半天没迷瞪返来,面前母女又是哼哧一阵笑。
可前半句,她说冯家“一家子臜货”,虞锦就想不明白了。十几年的老邻居,如何能心抱恨愤至此?
冯三恪应了声,拿算盘一个珠子一个珠子地拨,慢得令人发指。
“一两本钱,一天赚一两,要翻倍的利,半大孩子哪有那本事?因而我有半个月没吃过一顿晚餐。另有一回差点被人拐子带走,那人拐子呀,当真跟戏文里写的一样,拿块帕子拍你一下,就甚么都不晓得了。我醒了今后已经躺在家里了,也就是那回,我才晓得我每回出门,身后都有几个保护跟着,我爹好赖是亲爹。”
对着这些账册,虞锦头疼得短长,也许是方才吹风受了些凉,头晕晕沉沉的。
知她内心有结,竹笙也不敢再往上撞,打了热水服侍她洗漱完,熄灯回了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