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却没接他的袋子,只拈了一颗剥了壳,尝了尝味道。仿佛是感觉味儿不错,笑眯眯问他:“小哥哪天回家过年呀?”
……
冯三恪踟躇了半晌,见她越走越远,耐不住了,起家追了几步把人喊住:“爷明天会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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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上午只卖出四份去,中间烤红薯的老张头也没比他强到哪儿去, 闻言嘿嘿直笑:“喊也没用,你那么大口锅在那儿立着呢, 谁都能看着,人家要买早过来了。”
“您客气了。”冯三恪不太会说话,打心眼里却感觉这掌柜非常热忱,人还挺不错的。
“那您是?”
她问得非常天然,之前都城的票号分放开张,尚请不到她出面,这么小小一个零嘴铺子,不过是给他们几个开着练手的,她去做甚么?
“总得喊两声。”
他俩这挨着火,另有些热乎气, 再远些还站着个卖冰糖葫芦的半大孩子, 本来个子就不高, 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 快冻成棍了。他双手拢在袖子里, 两根胳膊里圈着根比他还高的草垛子, 上头插满了冰糖葫芦,红艳艳的瞧着挺都雅, 买卖却比他俩还暗澹。
这条街上还支着小食摊的只剩六个,全被他们请到了铺子里,还细心叮咛不能跟别人提起这事。
赵小六喊他过来取火, 那少年有些呆,没吭声,也没往这边走。赵小六也不管他,来交常常的都瞄一眼,看看别人都办了些甚么年货。
一晃神,站在那儿的仿佛不再是先前阿谁一身落魄的嫌犯了,无端多了两分寂然的高雅。
“三五天也慢了。”
“嗯?我去做甚么?”
“这匾额和铺子对不上呀,不如把背面俩字儿拿纸糊上,纸上再重写。”
“我们呀只是先过来拾掇的,要做甚么谋生都得等主子说了算,年前这铺子还一定能开得起来呢。”
吃罢午餐,冯三恪几人又去了铺子。家里厨嬷嬷列了个票据出来,是厨房几人会做的全数顶撞,零零散散十几样,另打发人出府买食材去了。
“冰糖葫芦!三文一串了诶!”
“好字!”
“请我们几个去做徒弟?每天尽管做,一人一百个大钱,卖不出去也不消我们操心?”
这话问得希奇,赵小六呆了下,还是笑容迎人:“家离得近,除夕当天都出摊的,您要尝着好吃,每天来买都成,我就在这块儿。”
管家字好是府里出了名的,也算是书香家世出身,都城虞府的招牌便是他爹题的字。听虞锦喊了声,管家也不推让,金粉一时找不着,前些天刷园中廊柱的时候还剩下些红漆,管家拿刷子蘸了,在地上先练了两遍,这才往招牌上写。
弥高笑吟吟谢过他,送人出了门,转头瞪着冯三恪训:“是不是傻?就这脑筋你还当掌柜呢,还没开张呢,你就跟外人透了底儿,咱还要不要做买卖了?”
赵小六脑筋本就活,做的又是小本买卖,本身摸出些算数的章法,听完脑筋便转了开。他一上午才卖了四份炒栗子,就算这一整天能卖两锅,也不过是四五十个铜板。
一刻钟后,几人才听明白。
简简朴单一件事,好说歹说说不通,弥法眼风一挑:“爱来不来!街上卖炒栗的多得是,我们再找几个就是了!铺子是我们虞家开的,百十两放我们爷眼里都不是个事儿,还能贪你们这俩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