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我死了先来找你索命。”金璜笑嗔,并不往内心去,从正院出来的人,何曾讳言过存亡,钱刚道别。金璜犹在想这任务来得好生奇特,半晌才猛省:“方才应当让钱刚会了账再走的,哎,一时竟忘了,公然是魂不守舍亏损大发。”
钱刚扫了一眼,手指略一施力,竹芯纸化为齑粉,从窗口随风飘散。“你自在了,堂主准你便宜行事,以完成任务为要。”
边上有仆人冲着金璜道:“你道这位公子是谁,他乃是洛阳太守李大人的亲侄儿。”别个倒也罢了,只听“洛阳太守李大人”这几个字,金璜顿住脚步:“你真的是李大人的亲侄儿?”那公子故作举头挺胸状:“谁还敢冒充不成?”
金璜尽力咽下一嘴菜:“谁晓得明天会如何样,抓紧有生之年,多吃多喝才是正道。难不成我文雅斯文,就能让民气软,逃出世天?”
“那就烦请公子替奴家一并把账也会了,如何?”金璜以袖遮面,低头含笑。
“堂里的女子很多,像你这般吃相的真是头回见。”钱刚浅饮一口琉璃酒,看着金璜模样,不由点头。
钱刚复又道:“不但是能逃出世天,连收的钱都能比别人多些,也许另有分外支出。”
既然接了号令,便不能再去找杜书彦,太守必必要活着进京,对他来讲才有效,看来店主便是那私造兵器坊的店主,也是绑了太守儿子的主谋。
俄然有人往她肩上拍拍,她这才醒过神来,昂首一看,是钱刚:“既然你已无事,我也该走了。本身谨慎,照你方才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只怕事未成,身先死。”
太守儿子如何样她不管,那帮措置兵器坊的人追了她一夜,还害她负伤,这事毫不能当作没事,就算是店主,好歹也得搞清楚是谁,不然她这口恶气散不去,满身不舒畅,睡不着,吃不下!这么想着,又恶狠狠嚼了一大口饼子。
勤奋的小二把吃光的盘子都收了下去,此时只剩下一壶茶一碟花糕,吃得发撑的金璜神态慵懒,右手托腮望着窗外入迷。午后的阳光从内里照在她身上,真有几合作笔美人图的气势。
说罢,放下只剩了个底座的瓷杯,扬长而去。
一边早有仆人端过酒盅,纨绔公子接过:“幸运之致,请。”金璜听他承诺付账了,表情大好,抄过酒杯,也没与公子致礼,举头饮尽,便将空杯扔回桌上。冲着公子一笑,便抬腿筹办下楼。世人皆被她这前后判若两人的行动惊住了,那公子起首醒神:“小娘子好利落的脾气。别急走啊……”金璜奇特扭头:“不走干甚么,你请晚餐吗?”
久坐无趣,金璜站起家,筹算下楼会账,款款轻移步,颠末纨绔公子那桌的时候,却被拦住了:“哎,这位小娘子,这么就走了?”微微转头,伸手的不是别人,恰是嫌她色彩不如翠袖的恶少。金璜压着嗓子,捏出娇声道:“奴家色彩不妙,何不早些分开,免得污了公子的眼睛。”
“嘿,好个不识汲引的小娘子!”那公子使个眼色,几个仆人摆布散开,将金璜围在中间,金璜只当没瞥见,还是笑道:“那你可知,前几日太守家的小公子被绑架之事?”公子眼神一动,声音转厉:“你如何晓得?”
金璜并不晓得他在想甚么,她也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望着窗外,瞥见一人进了门,眼角一动:“哎,堂里如何又来人了?”说着话的工夫,那人已上得楼来,坐在钱刚金璜一桌,将信物亮出,遂抬高声音说:“有人重金拜托云间阁金璜,毫不让太守生离洛阳城。”